因为新的外汇管理体制的着眼点主要放在保证外汇供给、防止资本流出、避免出现人民币汇率大幅度的贬值上,所以对外汇供过于求,资本流入的状况考虑不多。当我国出现持续的大幅度国际收支顺差时,由于银行结汇持续大于售汇,各外汇指定银行的结售汇周转外汇余额势必超过其上限比例,这样,外汇指定银行不得不在外汇市场上大量抛售外汇,其结果只有两种,要么任由本币(人民币)大幅度升值,要么中央银行介入外汇市场进行干预,购进外汇,平抑汇价,否则市场就不能出清,1994年汇率并轨后,市场美元对人民币汇价由1:8.7升到1:8.3左右,从8.7到8.3的过程中,中央银行任由市场力量作用,基本上未加干预。到8.3以后,由于外贸部门面临出口换汇成本接近汇率水平的强大压力和稳定币值政策目标实现的需要,中央银行入市干预,买入外汇,防止人民币升值,使汇率维持在8.3左右。从此,中央银行的干预成为市场的组成部分,每天都在进行。中央银行完全被动地接受外汇储备的变化,这是我国外汇储备骤升的一个非常显著的特点。
二、我国外汇储备迅猛增长的正负效应分析
外汇储备的迅速增长,改善了我国外汇供给短缺的状况,增强了对外支付能力,提高了综合国力,为进一步深化改革、扩大开放提供了坚实的物质基础。同时,也增强了国家运用直接或间接调控手段,调节国际收支平衡,维护人民币汇率稳定,抵御国内外金融风险和应付经济转轨过程中不测因素的信心和能力。另外,储备增加还提高了我国在国际经济政治交往中的地位,为我国在国际事务中发挥相应的作用和在国际交往中争取应有的权利赢得了一定的主动。
但是凡事皆有利弊得失,巨额外汇储备对宏观经济的影响也是双向的。在肯定外汇储备增长的重要意义及其正面效应的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外汇储备的迅猛增长会给我国经济带来一些潜在的负面影响。
1. 外汇储备增长过快改变了货币供应机制,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通货膨胀的压力。
在80年代中后期,外汇占款对基础货币的影响都不强劲,这期间外汇占款占基础货币的比例都在6%以下,最低时只有1.24% 。1994年以来,随着外汇储备的骤升,外汇占款与基础货币的占比明显提高,1994——1996年分别达到26.09%、32.85%、36.21% 。而且外汇占款在基础货币增量中所占的比重增加更为迅速,由1993年的7%上升为1994年的75.1%。由此可见,外汇储备已成为影响货币供应量变化的重要因素。这与六、七十年代发生在许多国家的汇兑膨胀现象极为相似。它是由经济迅速增长,促使其对外收支大量顺差,外汇储备急剧增加,导致通货数量增发而引起物价上涨所形成的新型的通货膨胀〔5〕。
同时,巨额外汇储备所形成的外汇占款改变了货币供给结构,也可能导致结构性通货膨胀。由于外汇占款的投放,使外向型企业特别是三资企业的资金相对充足,生产发展的后劲足,企业的生产规模有不断扩大趋势,它们对一些原材料及基础产业的需求也将进一步扩大;另一方面,由于国家在宏观上紧缩银根,内向型企业资金短缺,尤其原材料行业资金更加不足,生产下降,人员流失,使原材料行业等基础产业的生产供给能力有所萎缩。这一“松”一“紧”两方面因素结合起来将使生产资料市场的需求大于供给,原材料价格趋于上涨,从而引发结构性通货膨胀。
1995年以来,我国实行适度从紧的财政货币政策。外汇储备没有形成对通货膨胀的现实压力,但这并不等 于这种压力已经消除。在经济紧缩的条件下,通货膨胀的压力只是得到缓解而成为潜在的压力。一旦经济升温,外汇储备的增加无疑会给通货膨胀“火上浇油”。
2. 外汇储备大幅度增加,迫使人民币汇率持续升值并使这一趋势更加强劲,势必导致外贸环境恶化。
1994年初美元对人民币汇率为1:8.7;年底升至1:8.446。据统计,1995年1——12月人民币汇率平均为1:8.35,而同期全国出口换汇成本平均为8.45,已经超出汇率,有些出口商品的换汇成本甚至超过汇率1——2元。显然,这种人民币汇率重新高估的态势,使外贸企业处境艰难。这种状况若继续发展,将极大地抑制我国的出口增长势头。
我国中央银行外汇储备骤升还容易授人以口实,有一些外国人指责中国人民银行过度买入外汇而干预人民币汇率水平〔6〕。目前中国对美国的贸易连年都有较大的顺差。美国从其本身利益出发,在一定程度上加强了贸易保护主义,中美贸易磨擦时有发生。美国1988年《综合贸易法》特别规定有对所谓操纵汇率而致外贸巨额出超的国家或地区,美国当以超级301条款中的相关措施予以报复的条款。我国巨额外汇储备举世瞩目,难以排除美国等西方国家以此大作文章,双方在汇率问题上发生争议而使我国出口面临困难的可能性。
3. 外汇储备过多,也是对宝贵的外汇资源的浪费
首先,外汇储备作为金融资产,对我国来说仍是一种稀缺的资源。它没有转化为技术、设备、生产资料等生产要素,是一种资源的闲置。
其次,我国有1000多亿美元的外债,其中有一部分是利率较高的商业贷款,而外汇储备的收益率很低,这一高一低是一笔很大的损失。另外,国际市场与我国存在利差,这两年来,有一些外资进入我国的目的,不在于促进实业投资,只是为了套利,这对我国来说也是一种利息损失。
第三,巨额外汇储备,增加了外汇储备有效保管和运作的难度。目前,国际金融市场动荡不安,汇率变幻莫测,外汇储备越多,其保值、增值的难度就越大。一些专家认为,我国外汇储备的经营亏损加上巨额外汇储备的交易和保管成本,几年来累积起来就达数百亿元之多〔7〕。
4. 外汇储备过多使得国家的货币供应机制与外汇和外汇市场存在着过多和过于密切的关系,将使中央银行的货币政策操作面临许多不确定性因素,其政策效力将大打折扣。
在1994——1996年期间,我国现金发行的准备资产结构的变化同储备货币的准备资产结构的变化是同步的。1996年,国外资产净额为9578.7亿元,流通中现金仅为9434.8亿元,二者的比重已经超过了100% 。当货币发行的准备资产全部由外汇储备构成时,外汇发行国的货币政策,以及国际金融市场(尤其是外汇市场)的任何变化都将对国内货币供应和中央银行货币政策的实施产生重大影响。而且,目前我国外汇储备既具有宏观经济工具的功能,又具有微观商业经营的性质。货币当局既需要为避免各种外汇风险进行复杂的保护权益的自我运作,又可能在追求外汇盈利的冲动和克服财政困难的压力下进行非市场规则的运作,从而产生有损于货币政策、外汇市场发育和人民币自由兑换目标实现等一系列不良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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