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结论
从上述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出，资产追回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但是，追回或返还这些不义之财对于清除腐败、振兴国家意义重大，并可昭示世人：国际社会不会容忍这类非法行为。[38]
当前，必须进一步提高资产追回的有效性。根本途径是，以资产追回相关国际法律为基础，进一步提高资产追回国际法律合作水平，以便能够在资产追回国和资产所在国之间就腐败犯罪非法所得进行防止、侦查、起诉、惩罚、追回和返还等合作。[39]具体如下：
1.进一步提高资产追回国国内司法能力。一是要建立全面的金融监督和管理制度，预防和监测犯罪所得的转移，以便遏制各种形式的洗钱。[40]二是要在本国法律和能力许可的范围内，尽力建立有效而透明的刑事司法制度，扩大腐败犯罪的范围，把尽可能多的获取非法暴利的行为定为刑事犯罪。三是要进一步扩大没收范围，在本国法律制度的范围内尽最大可能采取必要的措施，以便能够没收：（1）来自本国确立的腐败犯罪的犯罪所得或者价值与这种所得相当的财产；（2）用于或者拟用于腐败犯罪的财产、设备或者其他工具。[41]如果这类犯罪所得已经部分或者全部转变或者转化为其他财产，或者已经与从合法来源获得的财产相混合，则应当以这类财产代替原犯罪所得或混合的所有财产进行没收，没收价值最高可以达到混合于其中的犯罪所得的估计价值。并对来自这类犯罪所得、来自这类犯罪所得转变或者转化而成的财产或者来自已经与这类犯罪所得相混合的财产的收入或者其他利益进行没收。四是要考虑建立非以刑事定罪为基础的没收制度，以便因为犯罪人死亡、潜逃或者缺席而无法对其进行起诉的情形或者其他有关情形下，能够不经过刑事定罪而没收腐败犯罪所得。[42]
2.进一步提高资产所在国提供国际法律合作的水平。一是要逐步精简引渡程序，努力加快引渡程序并简化与之有关的证据要求。如果引渡请求所依据的犯罪是按请求国和被请求国本国法律均应当受到处罚的犯罪时，被请求国应当允许将该人引渡给请求国。必要时还可对依照本国法律不予处罚的任何犯罪准予引渡。[43]二是要尽力提供司法协助，积极投入到资产追回国的资产追回行动之中，尽量像执行本国法律要求一样地执行外国司法请求，并更多地从国内法律、国际条约或公约无禁止性规定的角度出发，以非禁止即为允许的态度对待外国的司法协助请求。在不影响本国法律的情况下，可以无须事先请求而向该另一国主管机关提供自动司法合作。在适当而且符合本国法律制度的情况下，考虑与腐败有关的民事和行政案件调查和诉讼中相互协助。三是要积极没收并归还资产，考虑腐败犯罪及转移非法来源资金对资产追回国造成的损害，以及确保腐败犯罪和犯罪所得没有天堂对于打击腐败犯罪、促进社会发展的意义，资产所在国应积极没收来源于外国的腐败犯罪所得，并将其归还给来源国或其他合法所有人。四是要积极采取必要措施，赋予资产追回国在资产所在地法院提起民事诉讼或侵权民事诉讼的权利，以便其通过民事诉讼等形式获得财产的产权，或者获得相应补偿或损害赔偿。
【作者简介】
张士金，单位为北京师范大学刑事法律科学研究院；李年乐，单位为人民法院报社。
【注释】参见联合国秘书长报告：《防止和打击腐败行经及非法转移资金的活动》（A／56／403），第89段。
为便于充分理解非法转移的腐败犯罪所得对资产追回国和世界的影响，联合国毒品与犯罪办公室和世界银行曾挑选了部分数据作为事实清单，以强调打击腐败行径和非法转移犯罪所得并将这些资产归还给来源国的重要性：（1）8000亿至20000亿美元（全球范围内各种非法活动的资金约占全球GDP总量的2-5％）；（2）200亿至400亿美元（发展中国家、特别是非洲国家的腐败领导人致使流失至国外的资产的数量）；（3）34000亿左右（OECD国家中地下经济的总量）；（4）1万亿至1．6万亿（全球范围内每年往来于各国间的来源于各种犯罪活动、腐败和逃税的资产总量）；（5）GDP中的25％（大约有1480亿，非洲国家每年因腐败而流失的资产总量）；（6）200亿至400亿（发展中国家和转型国家的官员每年因受贿而产生的腐败资金总额，相当于全世界官方发展援助的20-40％）。但是，必须明确的是，腐败犯罪所得的资产往往被洗钱或转移至税收和法律天堂的银行账户中，甚至直接通过现金走私予以转移，很难跟踪。而且由于腐败公职人员往往利用信托、前台公司和各种基金隐藏资金，很难确定资金的实际持有人，同时由于评估方法的差异、信息不完整和缺乏必要的沟通，上述的数据不够全面和翔实，而且相互矛盾。
参见《联合国反腐败公约实施立法指南》，联合国出版物，出售品编号：E．061V．16，第660段。
See Antoine Dulin，Main conclusion of CCFD''s working paper on stolen assets，translated by Carol Brience（www．ccfd．asso．fr）．
参见联合国秘书长报告：《防止和打击腐败行经及非法转移资金的活动》（A／56／403），第90段。
参见《联合国打击跨国有组织犯罪公约》第21条。
该报告根据经济及社会理事会第2001／13号决议提交给了反腐败公约谈判工作特设委员会第四届会议（A／AC．261／12）。
参见联合国大会2002年12月20日题为“防止和打击腐败行为及非法转移来源资金并将这些资金返还来源国”的第57／244号决议，2000年12月4日题为“国际反腐败法律文书”的第55／61号决议，2000年12月20日题为“防止和打击腐败行为及非法转移资金并将这些资金返还来源国”的第55／188号决议，以及2001年12月21日题为“防止和打击腐败行为及非法转移资金并将这些资金返还来源国”的第56／186号决议。
参见《联合国反腐败公约》第51条。
参见《联合国反腐败公约》第51条。
参见《联合国反腐败公约》第53-59条。
参见《美洲国家组织反腐败公约》第65条第2款。
参见援助非洲全球联盟：《非洲国家反腐败原则》第4条。
参见援助非洲全球联盟：《非洲国家反腐败原则》第21条。
See Guillermo Jorge，Notes on Asset Recovery in the U．N．Convention Against Corruption （http：／／www．abanet.org／intlaw／hubs／programs／Annual0316．03-16．06.pdf）．
参见《联合国反腐败公约》资产追回问题不限成员名额政府间工作组秘书处编写的背景文件：《解决资产追回问题的创新方法》（CAC／COSP／WG．2／2007／2），第6段。
参见联合国安理会第1483（2003）号决议，第23段。
参见《联合国反腐败公约》资产追回问题不限成员名额政府间工作组秘书处编写的背景文件：《解决资产追回问题的创新方法》（CAC／COSP／WG．2／2007／2），第6段。
See Guillermo Jorge，Notes on Asset Recovery in the U．N．Convention Against Corruption．（http：／／www．abanet．org／intlaw／hubs／programs／Annual0316．03-16．06.pdf）．
参见联合国反腐败公约谈判工作委员会第四届会议文件：《转移非法来源资金，尤其是腐败行为所得资金问题全球研究报告》（A／AC．261／12），第23段。
See The United Nations Office on Drugs and Crime and the World Bank，Stolen Asset recovery Initiative：Challenge，Opportunities，and Action Plan，2007，p6．
See The United Nations Office on Dragssnd Crime and the World Bank，Stolen Asset recovery Initiative：Challenge，Opportunities，and Action Plan，2007，p13．
参见《联合国反腐败公约实施立法指南》，联合国出版物，出售品编号：E．06IV．16，第128段。
See Levi，Dakolias and Greenberg，The Many Faces of Corruption（2007，part Ⅲ）（http：／／www．igac．net／pdf／publications_adb_manyfaeesofcorruption．pdf）．
See OECD and ADB，Mutual Legal Assistance，Extradition and Recovery of Proceeds of Corruption in Asia and the Pacific，Anti-Corruption Initiative for Asia and the Pacific，2007，p57．
See OECD and ADB，Mutual Legal Assistance，Extradition and Recovery of Proceeds of Corruption in Asia and the Pacific，Anti-Corruption Initiative for Asia and the Pacific，2007，p58．
参见联合国秘书长报告《防止和打击腐败行经及非法转移资金的活动》（A／56／403），第105段。
See OECD and ADB，Mutual Legal Assistance，Extradition and Recovery of Proceeds of Corruption in Asia and the Pacific，Anti-Corruption Initiative for Asia and the Pacific，2007，p59．
See OECD and ADB，Mutual Legal Assistance，Extradition and Recovery of Proceeds of Corruption in Asia and the Pacific，Anti-Corruption Initiative for Asia and the Pacific，2007，p59．
See OECD and ADB，Mutual Legal Assistance，Extradition and Recovery of Proceeds of Corruption in Asia and the Pacific，Anti-Corruption Initiative for Asia and the Pacific，2007，p57．
See OECD and ADB，Mutual Legal Assistance，Extradition and Recovery of Proceeds of Corruption in Asia and the Pacific，Anti-Corruption Initiative for Asia and the Pacific，2007，p58．
See OECD and ADB，Mutual Legal Assistance，Extradition and Recovery of Proceeds of Corruption in Asia and the Pacific，Anti-Corruption Initiative for Asia and the Pacific，2007，p59．
See OECD and ADB，Mutual Legal Assistance，Extradition and Recovery of Proceeds of Corruption in Asia and the Pacific，Anti-Corruption Initiative for Asia and the Pacific，2007，p59．
See Jack Smith，Mark Pieth，Guillermo Jorge，The Recovery of Stolen asset：A Fundamental Principle of the UN Convention against Corruption，Resource of U4，Vol2，2007．
参见联合国秘书长报告《防止和打击腐败行经及非法转移资金的活动》（A／56／403），第106段。
但是，《联合国反腐败公约》第43条第1款规定，刑事事项的司法协助属强制性义务，缔约国也应考虑在民事和行政领域相互提供帮助。
See United Nations Office on Drugs and Crime Division for Treaty Affairs，The United Nations Anti-Corruption Toolkit，Second Edition，February，2004，p648．
参见联合国反腐败公约谈判工作特设委员会第四届会议文件：《转移非法来源资金，尤其是腐败行为所得资金问题全球研究报告》（A／AC．261／12），第7段。
参见《联合国反腐败公约实施立法指南》，联合国出版物，出售品编号：E．06IV．16，第520段。
参见《联合国反腐败公约》第14条。
参见《联合国反腐败公约》第31条第1款。
参见《联合国反腐败公约》第54条第1款第3项。
参见《联合国反腐败公约》第44条第1、2款和《联合国打击跨国有组织犯罪公约》第16条第1、2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