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师的研究既重视理论建构和经典思想的发微,也重视考据和微观实证。因此,他的论著和书籍逻辑清晰、娓娓道来、非常耐读,能让人手不释卷、丝毫不让人倦怠。
近十年,他不仅继续深化、总结自己儒家法文化、法律思想史的研究,而且还开创了立法评估制度、民族习惯法研究、中华法系学、以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为核心的中国当代民主宪政建设研究等新的领域。
俞师重视传承,反映到他对老一辈学者的尊敬上。他为不但为自己导师编有《景凡文存》,主编出版《寻求法的传统》《法鉴》等书,而且为黄静嘉、钱大群等老一辈学者的论著撰写书评,为林向荣、陈鹏生等先生撰写悼念、回忆文章。
俞师重视传承,还反映到他对学生的热爱,讲台的钟情上。年轻学人写有专著需要他写序、写推荐信,他总来者不拒,在百忙之中挤出时间去支持、帮助。我硕士同学蒋海松博士(现为湖南大学教师)读研期间经常组织研究生学术活动。听他说起,有时需要俞师支持出席,电话打过去,他总是慨而应允,让人感动。
从人大退休后,俞师有了时间参加更多的国际、国内各种学术活动,他在学校开设了选修课,传道授业、乐此不疲。
应该说,俞师的巨大成就,和他对学术的热爱,对古今中外问题的敏锐把握洞察力,以及勤奋是分不开的。听一些博士生说,在去年校订《中华大典》时,俞师亲自带头晚上加班到深夜,他的这种事业心和工作精神是青年人治学的楷模。
当然,我觉得俞师可能也有事业上的遗憾。第一,是他的学生留在西政、留在身边的不多。当然,这有客观原因,但也并非坏事,恰恰说明了俞师真正是桃李遍天下。第二,是俞门俞江、赵明、龙大轩等教授只是继承了他某一个领域的研究,他们要全面继承俞师衣钵乃至超越俞师,还尚需时日。因此,我觉得先生要保重身体,争取能达到望九乃至百岁,以便指导弟子并看到学生们更多的成就。
我2007年离开西政以后和俞师见面机会不多,但我和俞师以及他身边的学生一直有联系。先是听说他因为年龄原因不招博士了,我有些黯然神伤。后来在院网上看到他演讲的照片,虽然满头银发,但是面色红润,精神矍铄,深感欣慰。有时节假日还总是能收到他创作的诗词短信。
两年前,俞师来西北政法大学讲学,我去机场接他。而后两天里,他给本科生、研究生做了两场讲座,我再次有幸领略了大师的风采,他儒雅而睿智的长者风范、对中国问题的独立和前瞻性思考,深深让我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