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例——美国精炼及普通汽油标准案上诉机构裁决述评
杨国华
【关键词】美国精炼及普通汽油标准案；上诉机构裁决
【全文】
WTO上诉机构成员开会讨论案件的圆桌很矮很小，彷佛屋子中间放着的一个茶几。可以想象，围坐在桌边的人们，能够看得见彼此眼神的明暗，听得见彼此呼吸的轻重。
不知道WTO秘书处给他们分配这样一张会议桌，是不是为了让他们“亲密接触”，每次见面都像老朋友聚会喝茶一般，“促膝谈心”，于谈笑风生间达成一致意见。James Bacchus（Jim）说，他们讨论案件，有时候是很激烈的，但他们可以直视对方的眼睛，把心里话都说出来，然后找到解决办法。我想，这张小圆桌一定给他们创造了开诚布公的条件。
他们一定无数次围着小圆桌开会了，几十个重大案件的上诉裁决也一定是在这里讨论决定的。但首批成员，坐在这里讨论第一起案件，是怎样一种心情呢？我一直感到很好奇。
Jim在其大作Trade and Freedom中，曾经栩栩如生地描绘过他那六位最初的同事。Said El-Naggar，埃及人，经济学和法学教授，出身贫寒，历经磨难，但脸上总是挂着大大的笑容，总是给Jim的小女儿买冰激凌吃，因而被称作“冰激凌大叔”。Mitsuo Matsushita，日本人，法学教授、律师，性格温和，属于日本少见的基督教“主教教派”。Florentino Feliciano，菲律宾人，菲律宾最高法院法官，酷爱读亚理士多德，因而特别看重逻辑与理性。Claus-Dieter Ehlermann，德国人，法学教授，为人谦逊，立场坚定。Christopher Beeby，新西兰人，职业外交官，爱吃苹果，自己也拥有一片苹果园。Julio Lacarte-Muro，乌拉圭人，职业外交官，参与过1948年《哈瓦那宪章》的起草工作，将关贸总协定第八轮谈判安排在其祖国启动（“乌拉圭回合”由此得名），主持制订WTO争端解决程序（因而被称为“争端解决之父”），对关贸总协定和WTO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人们称其为“银狐”。Jim将他们总称为“六贤人”，而他自己，当然是第七位贤人了。Jim是美国人，律师，曾当过两届美国国会众议员。还有，Jim是最年轻的，就职时46岁，比另外六人中最大的小30岁，比最小的小14岁。
这样一群人，毫无疑问符合WTO所要求的“公认的权威，在法律、国际贸易等方面有显著专长”，并且“在WTO成员方面具有广泛代表性”（《争端解决谅解》第17条）。不仅如此，从Jim的描述中，我们还可以看出，他们都有丰富的人生阅历，鲜明的性格特征，还有维护多边贸易体制的共同理念。那么，1996年初，当他们围坐在这张小圆桌前，研究第一起上诉案件“美国精炼及普通汽油标准案”（United States-Standards for Reformulated and Conventional Gasoline, WT/DS2/AB/R），他们一定十分清楚，他们是在创造历史，是在为今后的案件审理创设先例，事关上诉机构声誉的优劣，甚至WTO争端解决机制的成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