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重要的,或许是公共决策的范围将触及科学技术领域。全球金融危机后,公共权力的干预界限正被重划,商业和金融都会成为民主的对象。在过去,科学技术一直特立独行,理直气壮地游离于公民政治控制之外,社会只能消极承受技术的后果。今后,通过对科学技术进行政治控制,或许可以防止其带来的灾难性后果。无疑,这将对传统的公法和政治理论带来深刻影响。
中国进入风险社会
中国现在面临哪些风险?从改革开放以后,中国所感受到的第一次风险,是从1997年开始的金融风险。这个风险爆发于新加坡,随后蔓延到整个亚洲,再后影响到整个世界。现在,我们正经受从华尔街开始的本世纪的金融危机。金融危机还没有结束,欧洲现在出现的主权债务危机可能是新一轮风险的开始。从事金融业务的人,用别人的钱让自己发财,但他又不受他人和政府的控制,因为金融风险管理被认为是商业行为,世界发生这么大的危机,华尔街高管的工资还在增加。甚至可以说,我们的法律对金融的控制几乎是无能为力的。
第二次感受到的危机是中国加入WTO以后的粮食危机。中国人餐桌上的所有食品都可以从国际市场上获得,有人说中国已经不需要农民了。社会学学者称这种现象为“城乡断裂”。如果公共政策不关照这种断裂,中国的农民就不会再种粮食了,一旦不种粮食,粮食危机就会产生。2008年,美国用2800万吨玉米制造乙醇,世界粮食价格开始上涨,2009年美国为了获得更多的生物能源,又用9000万吨玉米制造乙醇,世界粮食价格再次上涨,如果照这个趋势涨下去,中国一旦因自然灾害出现大规模的粮食需求,危机就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国际粮食市场不由中国控制。
第三次危机是能源危机。中国能源主要是石炭能源,一类是煤炭,一类是石油。政府领导人在2000年曾说:中国对煤炭的需求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超过10亿吨,但是2003年就达到了20亿吨。有专家测算,按照那时的开采速度,中国的煤炭以现有的储量,至多还能再开采40年。煤炭用完之后,我们依赖什么来支撑发展?有人说依靠石油,而现在我们对石油的自产供给能力已经不足20%,并且中国的石油通道是单一的。如果出现石油方面的危机,我们的生活就会是一片黑暗,我们的交通也将陷入瘫痪。
第四次是环境危机。在此可以举四个例子,东南西北各一个。东北的黑土地用了1亿年的时间形成了1米的厚度。这三十年我们对它的疲劳使用,再加上农药、化肥等的侵害,黑土地正在变成黄土地,厚度减少了三十多公分。土壤专家称,要把黄土地再变成黑土地需要3亿年的时间。西北的青海湖,1964年的水深是28米,现在是14米,水深28米的时候可以进行潜艇水下实验,但现在已不具备这种能力,按照现在的水位下降速度,50年之后青海湖将变成一片沙漠。西南的滇池,宋代是500里,明代成了300里,现在已不足180里,因为围湖造田及整体污染,滇池的自净能力完全丧失。东南的珠三角一带,土壤中重金属的含量,比其他地方要高十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