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朝廷屡兴诏狱北宋后期,诏狱成为权臣打击敌对派的工具。“诏狱之兴,始由柄国之臣藉此以威缙绅,逞其私憾,朋党之祸遂起,流毒不已。”[9]南渡之后,高宗“治王时雍等卖国之罪”,[10]将多人下御史台狱,数人流放沙门岛等地。此外,高宗还诏杀民族英雄岳飞父子等人,与秦桧等人炮制了一起历史上的特大冤案。从此以后,秦桧“权愈炽,屡兴大狱以中异己者,名曰诏狱,实非诏旨也。其后所谓诏狱,纷纷类此”。[11]可见,诏狱完全体现了皇帝的意志,是皇帝司法权膨胀重要的表现之一。
(3)录囚制度皇帝制度化的虑囚和经常化的亲决狱讼活动,表明皇帝是最高司法审判官。北宋的太祖、太宗、真宗、仁宗,南宋的高宗、孝宗、理宗等八朝皇帝躬自折狱虑囚几成制度,史不绝书。如太祖“帝每亲录囚徒,专事钦恤”。[12]太宗“常躬听断,在京狱有疑者,多临决之,每能烛见隐微”。[13]雍熙二年十月,“亲录京城系囚,遂至日旰。近臣或谏劳苦过甚”,太宗却回答道:“若以尊极自居,则下情不能上达矣。”此后,无论“祁寒盛暑或雨雪稍愆,辄亲录系囚,多所原减”。[14]高宗“每临轩虑囚,未尝有送下者”,并说:“吾恐有司观望,锻炼以为重轻也。”[15]孝宗“究心庶狱,每岁临轩虑囚,率先数日令有司进款案披阅,然后决遣”。[16]理宗“起自民间,具知刑狱之弊。初即位,即诏天下恤刑,又亲制《审刑铭》以警有位。每岁大暑,必临轩虑囚。自谋杀、故杀、斗杀已杀人者,伪造符印、会子,放火,官员犯入己赃,将校军人犯枉法外,自余死罪,情轻者降从流,流降从徒,徒从杖,杖已下释之。大寒虑囚,及祈晴祈雪及灾祥,亦如之。有一岁凡数疏决者。”[17]
对于重大案件,赵匡胤及其子孙们经常撇开司法官员和法定程序亲自裁决,其判决结果充分体现个人意志。如乾德年间伐蜀时,有军大校割民妻乳,将其残忍地杀死。太祖召至京师,列数其罪,并不顾近臣劝阻,将该大校斩首,以申严军纪。
《刑法二》中提到,开宝四年,太子洗马王元吉一个月内受赃七十余万贯,太祖以岭表初平,欲惩贪吏,特诏齐市。陕州民范义超杀害邻居常古真一家十二人,因案发在后周显德年间,引敕当原减,太祖以为无赦论之理,命正其罪。太平兴国六年,归德节度推官李承信买葱,将卖葱人鞭打致死,太宗特命处死。咸平年间,三司军将赵永昌诬陷他人,真宗“察其诈”,于便殿亲自审讯,“永昌屈伏,遂斩之”。天圣九年,陇安县平民被诬为劫盗,一人被掠死,四人屈打成招,仁宗亲决,特贬知州孙济,其他官员皆流岭南。单州民刘玉之父被王德殴死,王德会赦免死,后刘玉杀死王德以报杀父之仇,仁宗嘉义之,仅对刘玉决杖编管。宣州民叶元,因同居兄乱其妻,而将其兄及兄子杀死,并强迫其父与嫂为约不告官,神宗亲决此狱,以殴兄致死律将叶元处死。其他皇帝亲决大狱甚至修订法条的事例也不胜枚举。
(4)赦宥罪犯
恩宥之制是皇帝的司法特权。宋朝有“大赦”,释杂犯死罪以下,甚至常赦所不原罪也在赦宥之内;有“曲赦”,是“惟一路,或一州,或别京,或畿内”的赦宥;有“德音”,是“死及流罪降等,余罪释之,间亦释流罪”。此外,皇帝每年自录京师系囚,畿内则遣使,“往往杂犯死罪以下第降等,杖、笞释之,或徒罪亦得释”。如及于诸路,则命监司录囚。
《刑法三》中提到,如徽宗在位二十五年,大赦二十六次,曲赦十四次,德音三十七次。南渡后,光宗绍熙五年内就达四赦,故史称“刑政紊而恩益滥矣”。[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