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到,从小学到大学,国内学生的很大一部分精力都被用于学习外语。内地的顶尖大学纷纷开始设计双语教学,引入外文(主要是英文)原版教材,吸引海外人才归国,开设外文(英文)课程,吸引外国留学生,也同时借以提升自身水准或身价。2006年,在《高等学校学科创新引智基地管理办法》中,教育部推出所谓“111计划”,即拟从世界排名前100位的大学或研究机构的优势学科队伍中,引进、汇聚1000余名海外学术大师、学术骨干,在大学中组建100个左右世界一流的学科创新基地。这个颇有些类似于挖大树进城的计划旋即遭到读者的质疑:
当别人用托福、GRE把我们的几近成形的年轻人才收割走的时候,我们却拼命地把他国几近“退居二线”的“权威”引进来,何况,他们在中国的工作只是兼职,可以想象,那些来华工作的所谓大师和权威,除了讲讲座,开开会,就一些普遍性的社会问题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还能起到多大的学科带头作用?[7]
除此之外,为了获得与所谓“国际”学术主流对话的机会,有的大学(学院)不惜将在“国际”期刊上发表文章作为其教员晋升职称的必备条件,甚至提出1篇国际核心论文相当于2篇中文论文的“兑换牌价”。这些做法无不暴露出国人(甚至是提供高等教育的知识份子和最高教育主管当局)对外部权威的迷信、盲从,[8]对自己的不自信,以及在中国的大学究竟为何建立、存在(即为谁服务)等问题上的认识模糊。百余年前,梁任公曾说他“不忍言西学”,盖因今日非西学不兴之为患,而中学将亡之为患。风气渐开,敌氛渐逼,我而知西学之为急,我将兴之;我而不知,人将兴之;事机之动,在十年之间而已。……吾尝见乎今之所论西学者矣,彝其语,彝其服,彝其举动,彝其议论,动曰:中国之弱,由于教之不善,经之无用也。推其意,直欲举中国文字,悉付之一炬。而问其于西学格物之精微,有所得乎?无有也。问其于西政富强之本末,有所得乎?无有也。之人也,上之可以为洋行买办,下之可以为通事之西奴,如此而已。更有无赖学子,自顾中国实学,一无所识,乃借西学以自大,嚣然曰:此无用之学,我不为之,非不能也。然希、拉(谓希腊、拉丁)、英、法之文,亦未上口,声、光、化、电之学,亦未寓目,而徒“三传”束阁,《论语》当薪,而揣摩风气,摭拾影响,盛气压人,苟求衣食。盖言西学者,十人之中,此两种人几举其五。若不思补救,则学者日夥,而此类日繁,十年以后,将十之六七矣,二十年以后,将十八九矣。呜呼,其不亡者几何哉![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