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精神与民生责任
李绍章
【全文】
汶川大地震后的当天,我在悲愤中匆匆撰文《地震专家比不上一群蛤蟆》,并通过几家有影响力的网络媒体公开传播。尽管写作心境是“悲愤”的,但悲愤只是为作品的讽刺意味增加了浓度,甚至激发我在文章尾声提出了“地震局常务副局长由蛤蟆担任”的科幻建议,但全身的悲愤却没有覆盖我一头的冷静与满腔的理性,对地震专家及政府官员的谴责立场坚定地矗立于字里行间;尽管写作时间是“匆匆”的,但匆匆的时间至多对文笔的润色产生了顶点的影响,它丝毫没有给作品传递出来的中心思想打上任何折扣。
文章发表后,众多读者参与讨论,想法不一,意见有别。有人认为,地震预测难度极高,动物行为异常与地震没有必然联系;有人认为,在灾难面前,应该先讲爱心,至于政府责任问题,“秋后算帐”;还有人认为,对待地震专家应该宽容,不应过多指责。这些商榷意见,归结为一点,其实就是科学精神与民生责任问题。
这些天,我一直在电脑旁边关注四川地震的实时报道,心情焦躁不安。死难者数字在滚动增长,倒塌的房屋和校舍,成为一片废墟,废墟底下,掩埋的是一具具尸体以及在生命最后一刻垂死挣扎的人,有孩子,有妇女,有老人。抢险救灾队伍艰难推进,顽强奋战,无数个感动故事不时传来,无数个揪心镜头不断出现。敬爱的温总理,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作为总指挥,在第一时间赶赴灾区,亲临现场,热泪盈眶,哑喉破嗓,身体受伤,投身抢救,使救灾工作得以持续推进。与此同时,各地群众纷纷援助灾区,“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爱的奉献再次齐声唱响。
危难时刻,让我模糊回忆起了唐山大地震。我出生于上个世纪70年代中期,降生恰好半年,唐山大地震发生了。那时我才刚刚会爬。家乡有地震预报通告,各家各户都在院子里搭起草棚,以躲避可能到来的地震。在地震棚里,我爬进来爬出去,感觉既新鲜又好玩。几天后,我们那里没有地震,唐山却发生了大地震。彼时,我对地震毫无意思能力,不可能知晓地震为何物。院子里的地震棚,在我的眼里也只不过是父母为我制造的一个大玩具;地震在大人眼里是灾难是恐怖,但在我眼里却是一场哄小孩玩的游戏,如此而已。
32年之后,汶川又发生了大地震。此时,我也年过32岁,对地震的意识,显然已经不再停留在“草棚玩具”、“小孩游戏”上了。虽然不是地震专家,也不是主管地震的行政官员,但也大抵对动物异动与地震预测的常识稍微了解一二,知道地震学、灾害学、预测学中都有关于地震征兆的研究成果。大量研究成果表明,地震是有征兆或者预兆的,当这些征兆出现时,应该引起有关方面的特别注意。动物异动未必一定有地震,但却足以提醒有关当局。此时,专家或者官员的对动物异常行为的解释不能仅仅局限于动物界,例如说什么“纳凉”、“生态优美的象征”、“正常迁徙”等,而应当如我文章中所言“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推测大自然”,因为这种异动很可能涉及到人类利益。但在这次蛤蟆迁徙事实面前,有关专家、官员却解释为蛤蟆外出“纳凉”,没有使解释更推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