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议主定”与“民定主议”
卜安淳
【全文】
何为民主？我是从三个层面理解的。一是人民（公民）个人的事务由人民（公民）个人自己做主。只要不侵害他人的权利，不损害他人的利益，人民（公民）个人可以任意处理自己的事务，处分自己的财产，享用自己的权利。只有在承担义务时，人民（公民）个人的意志和行为才受到与义务相应的制约。二是人民（公民）群体间的公共事务由人民（公共）群体集体做主。社区、社团、学校、厂企之类区域内的人民（公民）群体间的公共事务（公共权利分享、公共义务分担）都应该由该区域内权利义务所及的人民（公民）群体集体议决，也可由这样的集体推选或委托的代理机构执行人民（公民）群体集体议决的具体的公共事务。三是涉及全国人民（公民）权利义务的事务全民做主。涉及全国人民（公民）权利义务的事务包括立宪、立法、政策制定、土地环境资源开发利用保护、财政预算使用结算审计监督、国防建设国防行动、重大外交事务等等，特殊情况下应由全民直接议决（全民投票表决，即所谓全民公决），一般情况下应由全民选出的代议人组成的代议机构议决。
我这样的对民主的理解也许只是理论式的或者说是理想式的，甚至缺乏对社会现实的描述性基础。但有一点是与社会现实相关联的，这就是我们的社会长期来一直在倡导着民主。尽管其民主倡导之中并不强调人民（公民）个人的事务由人民（公民）个人自己做主和人民（公民）群体间的公共事务由人民（公共）群体集体做主，但国家决策的人民代表制度是颇具民主形貌的。并且，随着相关法律的制定和
宪法相关条款的受重视，人民（公民）个人的事务由人民（公民）个人自己做主已开始受到重视，学界关于市民社会、公共空间、社团权利等的理论探讨，也促进了社会对人民（公民）群体间的公共事务由人民（公共）群体集体做主这一类的民主内容的重视。在民主改革开始受到广泛重视的今天，我们需要对民主有进一步的认识。
我们今天所说的“民主”一词，并非汉语中原生的词语，而是日本学者以汉字组词译介西语democracy之类的产物。但“民主”既然已成汉语词，从汉词词根理解其含义，应该也是一种途径。联想到古代中国帝王官吏的“为民做主”，中国社会已有许多关于“民主”的特殊理解。循此路径，我们当然还可以把“民主”理解为“以民为主”、“民众之主”之类。“以民为主”则可有“以民为主人”、“以民为主体”或以民为主以别的什么为辅之类的多种理解。由“民众之主”则可联想到“民”和“主”可能是相对的主体。主之下有民，民之上有主。这是中国（西方也同）数千年帝王专制历史的社会实际和观念传统。今天，这种观念在西方的有些国家可能已无根基和市场，但在东方国家，民奉主，主治民，可能仍是一种很有市场很有威势的社会观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