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1587年的失败和悲哀
程雪阳
【全文】
题记：这是一本书写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其英文原版名称为《A Year of No Significance》，直译为中文是“无关紧要的1587年”。自出版后即成为长销不衰的经典历史著作。书名虽为《万历十五年》，然而其内容却俯瞰了整个明朝的兴衰，它向我们讲述了与以往历史书中不同的万历皇帝、张居正、海瑞、……
1587年，亦即明万历十五年。在历史上，这一年实为平平淡淡的一年。然，平淡并不意味着简简单单，如同从万里长城某块砖上古老的花纹说起，目光却涵盖了整座长城一般，黄仁宇先生以他特有的“不妨细致”的叙事方式轻轻拉开了那一年的序幕，让我们穿透时空，看到了那个时代的一场无可避免的冲突中酿成悲剧和失败。
这场悲剧中无一不是失败者和悲情主角，失败的根源无不与我们的帝国以传统的伦理道德立国有关。即便是当朝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万历皇帝。
这位8岁登基，在位45年的帝王，本应享受到这天下最大快乐，谁知居然过得如此郁闷不堪：10岁那年，张居正便不让他习字，只是因为“书法总是末节小技，对苍生并无补益”；后来，申时行不让他练兵，只是因为怕“有损承平气象”；偷偷出去玩一下，太后痛不欲生，扬言要废帝另立；想让自己喜欢的儿子做太子，却造成了君臣决裂十几年；甚至只是想死后与自己心爱的人合葬一处都不得而终。他也曾踌躇满志，奋发以求变革，想做个尧舜之君，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如意。于是终于明白，尽管坐在祖先坐过的宝座之上，但职责和权限已经和前代大为不同。今天的皇帝只是一个神圣的符号，一个美丽的摆设，一个紫禁城里的囚徒罢了。他祖先的一言一行都被臣下恭维为绝对的道德标准，而他却是在他的臣僚教育之下长大的，责任范围也由这群文臣们安排。因此他必须是一元的，感情更需做绝对的抑制，一举一动更是只能绝对的服从于传统道德，而不能去追求作为普通个人的个性发展。如果他能够保持感情与个性的真空，做到寓至善于无形，经常演习各种礼仪，以增强抽象的伦理观念，他便是——也才是个好皇帝。
倘若事已至此，似乎也并无大碍，我们这个朝廷不就是以德立国的嘛，只有皇帝和百官以身作则，克己奉公，成为万民之表率，才可以国家昌盛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万历帝想：我也就忍了！只是，张居正的死后的种种事端，让他发现自己实在是犯了一个历史性的错误，这个被他信任甚至崇拜20年的忠臣竟是本朝的一大蛀虫。而大殿下的朝臣们依然满口仁义道德，用着堂皇华丽的言辞掩饰着不可告人的利欲熏心、争权夺利。他感觉受到伤害而极端愤怒，杀了一批又一批顽谗之臣，却仍无济于事，反而正好成全了那些把正直当作商品，用诽谤人君作本钱，然后招摇贩卖正直声望的的卫道士们。索性，伤痕累累的他退居后宫，从此罢工。这一罢就是20多年，落得个荒怠和浪费的名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