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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动物”还是“政治动物”:阿伦特对大众社会的政治批判

  而群众,就是那些与公共世界失去联系的人。他们不属于任何社会团体或政治团体,他们只代表个人利益混乱多变的现状。他们除了对身边事的有限经验而外,所知甚少,大都不关心公共事务,对社会政治现实毫无兴趣,不能被整合进任何共同利益为基础的组织、政党、工会、团体,而是分散孤立的个体,合在一起只是一种纯粹的多数力量。如果要说群众有力量,那也是一种虚幻的“一致性”的力量。“群众就是步调一致的庸人。” [5] (P338)阿伦特这个犀利无比的批判,道出了她对大众社会最严重后果——产生了缺乏个性的、满足于私利的、不能辨明公共世界的价值的群众——的忧虑。在阿伦特看来,这种由并无多少稳定信念,政治冷漠、认知能力有限的人构成的群众,大量生存于每一个大众国家之中,他们正是独裁者所能利用的最好工具,极权主义运动所需要的对象和基础力量。“人们之所以成为极权主义统治的驯服工具……是因为,原本是老年人才经常遭受的有别于其他人群的生活体验的孤独,现在则成了我们这个世纪不断壮大的群众的日常体验。极权主义迫使并组织群众投身于其中的那个冷酷无情的过程就是一种自杀性的逃避这种现实的过程”。 [5] (P478)
  如果说群众是由于公共世界本身的崩溃而处于进退维谷的境地、是在阶级结构解体之后身份无着的原子化个人的集合体的话,那么,暴民的成员丧失的是在一个既有世界之中的自身的位置。阿伦特说,暴民是社会的“渣滓”或者甚至是“被所有阶级排斥的人”, [5] (P107,155)他们随着资本主义经济的每一轮周期而被加速抛在社会之外。这些个人丧失了自己在阶级结构中的位置。正是这些多余的人,组成暴民的主要元素,他们不仅在社会结构上没有自己的位置,而且在身体上也是没有根的,漂浮在常规的期望与限制之外。阿伦特说,他们“逃逸于现实文明之外”进入“类似虚幻”的生存状态,对自己的行为没有任何责任感。他们对组织良好的社会充满仇视,很容易被煽动家动员起来充当暴力工具。 [6]
  由此可见,人民与群众、暴民之间最大区别在于是否拥有一个公共世界。人民的成员虽然来自社会的各个阶级,但是他们能够超越自己的阶级界线,充满公共精神,在公共领域为共同的利益而展开论辩、协商,实行的是一种话语政治。群众则是从事动物化劳动的人群,他们表明上占领了社会公共领域,但实际上他们在其中没有任何地位,与其他人也没有任何公共性的联系。或者说,群众属于失去公共世界的人群。他们虽然仍然处于本阶级的结构之中,但是要么囿于阶级视野,要么忙于谋生,都缺乏公共精神。在政治上,群众多数时候处于无力、无助的状态,但由于无法忍受内心的孤独,也会经常成为极权主义领袖的动员对象,在极端运动中找到自己虚幻的“公共世界”。暴民与人民一样,也来自于所有的社会阶级,但与群众一样也失去了“公共世界”。由于社会抛弃了他们,他们便对社会充满了刻骨的仇恨,所以他们在破坏既有的社会秩序时是毫无怜悯之心的,暴力就是他们的政治;暴民由于没有阶级基础,因此他们对推举自己的利益代表不感兴趣,人格上、身体上都依附于领袖、元首。现代极权主义的兴起,正是领袖、群众、暴民结合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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