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司法：勿以善小而不为
王梓臣
【全文】
无论是法学理论家，还是实务工作者，平常总喜欢说司法为民。那么，到底怎么实现司法为民？司法为民是一个体系，其中既有宏大的价值目标，也有妥帖地体现这些价值目标的原则，同时也有促成这些目标和原则得以实现的一系列具体制度，更不可或缺的是具体行为。把司法为民视作一个系统，也就意味着我们必须注重其间局部与整体之间的关联，从而避免那种把法治或权利删繁就简，化作一些激动人心但也只是激动人心的大口号的建设思路。我们从来不缺乏口号和宣传，但是如何将这样的目标和足以促成其实现的具体行为结合起来，如何做好司法过程中最平凡的事情，却总是让人不那么乐观。
曾几何时，我见到：一边是白发苍苍的教授侃侃而谈“马克思主义法学”，另一边是少壮派学者大谈“三权分立”、“司法审查”；一边是本土学者对“法律移植型”的外源式改革慷慨激昂到不能自已，另一边是英美留学归来的学人却把“本土文化”鼓噪到玄机难测；更令我百思不解的是，外国人也来凑热闹，我听过两个老外的讲座，一个来自德国的教授，极力推崇控辩式审判模式，而另一个英国的专家级的法官，却对职权主义的审判大加赞赏。大概正应验了《三国演义》开篇所言：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然而，在这些潮起潮落，在这些分分合合，在这些大言不惭中，扪心自问：奉献给我们的法治美餐，我们吃了没有？阳春白雪式的高谈阔论，究竟对社会底层的下里巴人有多大意义？是否曲高和寡？
今天的中国社会结构、经济制度、政治制度都在发生深刻的变化，当国家改革的矛盾最终集结于法院，而司法当作为“社会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却似乎没有被寄予百分之百的信任和重托：对法院的质疑频繁了，对法院的批评增多了，对法院的监督加强了。这个时候，我们不应该只是“眼里噙满泪水”，而不应该再纠缠于所谓“思想者”的高谈阔论与所谓“改革者”的纸上谈兵之间。如果我们真的“对这土地爱地深沉”，我们不要自我感觉良好了。从不知道是不是具有代表性的个别老百姓的负面舆论评价里，从当事人对法官那么坚定有力的怀疑的目光里，我们能够感受到自豪和骄傲吗？！
我自2004年7月参加工作至今，也就三年多的时间。在这短短的三年多的时间内，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一个又一个学习先进人物的高潮，似乎没有哪个是最高潮，呈现的是长江后浪催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之势！仅我所熟悉的就有蒋庆、郑培民、牛玉孺、宋鱼水、张云泉、高玉身、金桂兰等。而翻开报纸杂志、打开电视，那么，你会发现更多的关于先进人物的学习活动正进行得如火如荼，既有全国性先进，又有地方性先进；既有航天英雄，又有到政法标兵。太多的典型，太多的亮点，抬望眼，让我们目不暇接；省己身，令我们惴惴不安。究竟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这是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
从这些先进们事迹中，我所解读出来的是：他们不是英雄，他们难能可贵之处，不是树立了时代的丰碑，而是铺就了筑路的石子。他们所做的，就是力求让每个当事人在与法律、法官、法院的接触中，不丧失或者逐步树立对法律的信心，乃至形成法律信仰（为什么在我们国家司法作为“社会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并没有深入人心？为什么许多的不公正，非得通过“上访”这种中国特色的途径解决？深层次原因，恐怕与没有形成法律信仰有关；而民众没有形成法律信仰，又与我们整个法律职业群体，特别是司法群体信仰的缺失有关）。这些平凡的法官们像缕缕光，划破沉沉的误解与猜疑的黑翳，让忧郁的眼神看到黎明的亮光；似朵朵花，装点刚刚焕发生机的法治的春天，给人们带来收获的希望；如丝丝雨，“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春雨浇灌了干涸的人民的土地，洗涤了每况愈下的社会风气，滋润了身处重压下的灵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