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帝尧之时,鸿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下民其忧。尧求能治水者,群臣四岳皆曰鲧可。尧曰:“鲧为人负命毁族,不可。”四岳曰:“等之未有贤於鲧者,原帝试之。”於是尧听四岳,用鲧治水。九年而水不息,功用不成。於是帝尧乃求人,更得舜。舜登用,摄行天子之政,巡狩。行视鲧之治水无状,索隐言无功状。乃殛鲧於羽山以死。天下皆以舜之诛为是。於是舜举鲧子禹,而使续鲧之业。(《史记·夏本纪》)
女娲补天,鲧禹治水,都说明,地大物博的中国,其实真正没有生存困难的环境实在太少。愚公、精卫、女娲、大禹们,只要想着改善生存环境,抗击自然的灾害,就必须挖山、填海、补天、治水。时至今日,智叟的后代们或许会想到搬迁到他国居住,但如果愚公的后代们、精卫的后代们、女娲的后代们、大禹的后代们都想着搬迁到他国居住,众多的他国加起来恐怕也难以容得下如此庞大的中国移民队伍。
其实,地球表面的每一处,都不是天然适于人类生存发展的。自古以来,各国各民族的人民为了改善生存环境都做出过巨大努力。这其中,大多数地区的人民不断改善自己的家园,也有一些国家民族强占其他国家民族的家园,甚至惨无人道地灭绝他民族以夺取其生息的家园,但中华民族始终只是在自己的家园中一代一代改善自己的生存环境。这一点,真如挖山不止的愚公,不是搬居到他人的地盘上,更是不去抢夺他人的家园,而是坚定不移地改善自己的家园。
从这一点看,我们这个古老的民族确实是具有愚公精神的。问题是,我们这个古老民族身上的这种愚公精神,是值得肯定,是有利于民族自身的发展进步呢,还是应该否定,是有碍于民族自身的发展进步?这个问题回答起来有些困难。关键是我们肯定和否定的标准应该是什么?现代中国的一些人曾狂热地崇拜欧洲扩张性的蓝色文明,哀叹中国的保守落后的黄色文明使咱们民族没有发展的机会。是呀,假如郑和的舰队能像后来欧洲人的舰队那样去征服东太平洋海岸边的大陆,去征服南太平洋中的大陆,再去征服南北美洲大陆,最好进而像欧洲人那样把当地原居民赶尽杀绝,那么,今日这些土地上生存着的都该是中华民族的后代,中华民族就可以不要为今天的人口多而土地少发愁。为此而发愁的可能应该是欧洲人。试想,假如今日美洲、澳洲的欧洲移民后代都生活在欧洲,欧洲的人口负担将是怎样一个面貌?假如真是这样,欧洲今日的困境定非仅仅是人口问题,他们的资本主义能否发展起来,是很可置疑的。
但是,我们今天并不应该去责怪郑和或明成祖。明成祖、郑和们身上的愚公精神(只改善自己家园而不抢夺他人家园的精神),我们今天不但不否定,而且必须坚持。相反,欧洲人的扩张性文明,那种以夺取他人家园为荣耀的文明,一直是令人厌恶的。当他们把施于美洲、澳洲的手段也施于我们中华民族时,我们已深知这种强盗文明的残酷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不愿意他人施之于我们的,我们也不应该施之于他人。正是从这一点出发,我们可以看出,日本民族与中华民族没有古老的血缘或文明的关系。日本民族的强盗文明不弱于欧洲民族。五十年前,日本民族曾想把整个太平洋周边的大陆都变成他的家园,让这些大陆上的人民都成为他的奴隶。如今,我们也难以断定日本民族是否已经放弃了这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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