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不是没发生过。审判长可以睡着,审判员可以睡着,唯唯书记员不能倒下。中院内最夸张的一桩,是审判长(女性)将鞋脱出,将脚舒服送入打开的审判桌抽屉,还着着短裙,这姿势惬意得很——当然,院长至今不知。
可惜的是,好日子已过去,现在的庭内间间设有摄影头,一不小心,那头动起来,就是院长在办公室监控了。比如你审判员拿着自己的案卷过去看了,比如你书记员穿着带加菲猫图案的衣服啦,都是有挨唾沫危险的。阿门。
按前辈的话说:在民庭呆久了,不利于心理健康。
很不幸,这又是事实。
下午调解的一桩案子,双方唾沫横飞,气得审判长显些摔卷而去。我看了证据材料才知道,两人还是一家人:小叔子和嫂嫂。这是关于兄弟合伙经营的财产纠纷,这嫂子原是厂里的会计,现在作为兄长方的委托代理人。一方指责对方用会计专业知识误导法官;一方则痛骂对方“忘了自己是从哪儿出来的!”——蔚为壮观。
更有趣的是,调解室的这头在对于这笔十来万元的经营收入争执不下;另一头的纠纷焦点却在一台价值不上千元的冰箱上:一对淳朴的年轻农村夫妻,结婚才二十天,一日清晨为了做早饭的事闹了离婚,现在就不多的家产分割闹得鸡飞狗跳——这样的事,对民庭的工作人员来说,司空见惯。
说人情薄有何奇怪呢,它甚至厚不过一纸诉状。兴许民庭的人才真叫作“看破红尘”——看到一点指望都没有为止。
当然,这里同时也是从来不缺笑料的。
民庭的书记员少有太好的脾气,按他们自己的话说:“有些当事人欠骂!”
这话也不假。
可惜有些状况下,骂也不管用。
这儿就有过这么一回,当去电话通知当事人交费时,对方,一位年老的长者耳朵不好使 最怕的就是这了。
于是书记员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我是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
“什么?”
“我是润州区人民法院!”
“什嘛?”
“我是润州区人民法院!!”
“你说什嘛?”
“我是人民法院!!!”
此分贝已惊动此层院内大小门户,审判长、审判员、其他庭的书记员纷纷赶至此办公室门口,悄问:“出什么事啦?”
“什嘛?”当那老者不紧不慢的声音又响起时,书记员以最歇斯底里的状态喊出了:“我是润州区人民法院!!!!!!!!!!”
“哦……”对方终于得解,“你是军区老干部处啊?”
后来,到庭的人员回忆起这桩案子都笑得不行:那老者的儿子端坐在老者身边,审判长每说一句话,其儿子都凑到他耳边以极大的声音重复一遍——整个过程像演出滑稽戏,倒为枯燥的庭审增色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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