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大生又是什么样子呢?
十九年前的1979年9月,在温饱无常中长大的我,面黄肌黑,骨瘦如柴,裹上一身厚厚的破旧军装却仍然像一根韭菜苔。在开往北京的列车上,在去北大报到的路上,被人盘问的情形历历在目:你当过兵?没有。你是下乡知青?不是。你是回乡知青?不是。你是应届高中毕业生?不是。那你是怎么回事?告诉你吧,我很小就当过民兵,但是没有当过官兵,这身旧军装是我哥哥淘汰下来的;我不是应届毕业生,你看我脸上的风霜就应当知道;我读过高中,是以种田为主的那种高中,不信,你问窗外的农作物,名字我一样也不会说错;我勉强算得上知青,但不是下乡知青或回乡知青,因为我没有下乡的资格,谈不上下乡,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农村,谈不上回乡;我是农民,地地道道的农民,我的履历表上填写的都是农民。
1998年的刘大生,虽然温饱不愁,但是,更多的磨难已经让我从韭菜苔变成了大白菜,过冬的大白菜,虚胖、萎靡、老态,无以言表,除了发表过一些奇谈怪论外,其他一事无成,不仅没有混成教授,甚至还玩丢了党票和会票。在好长一段时间内,年轻的女士们视我如瘟神,避之唯恐不及,深怕沾上晦气,甚至连那些不太年轻的小寡妇们也不拿正眼看我一眼,好心的人们为我介绍对象时,总是让那些最不好看的、奇形怪状的老姑娘与我会面。
然而,北大百年的晚上,在灯火虽明但并不灿烂的校园小道上,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十五年没有见过面的王小能,能一眼认出我刘大生,并毫不迟疑地呼叫刘大生,这不能不让我震动,不能不让我对她留下更深的印象和更清晰的影像。
时间飞快,2003年9月,北京的同学发起举办毕业二十周年联欢活动,我当然赴会。在北大法学院辉煌的新大楼里,我问小师妹马亿南教授:“王小能呢?怎么不见王小能?”“嗨!别问啦,王小能可厉害啦!”“怎么个厉害呀?”“上档次了,上高档次了,向高层次迈进了,侍奉佛祖和观音去了。”“此话当真?”“当真!”“在何处?”“据说在南方的一个佛教圣地。”“二班的那帮小孩,怎么都干惊天动地的事情!前面出了个查海生,后面出了个王小能,真是,真是……,有具体原因吗?”“不知道,据说为了争一个博导名额,但我不相信。根本原因,还是看不起我们呗。”“她的法号?”“她还要什么法号?她本来就叫小能,小能不是一个最好的法号吗?”
对呀,她还要什么法号?她还要什么原因?什么都不要,她本来就叫小能。天生一个小能,师太小能,女菩萨小能,佛教某宗师祖小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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