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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刺杀肯尼迪》看对抗制诉讼和陪审制

  提问1:贺老师您好,我们知道西方社会法庭的陪审制度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有很强的一种优越性。为何我们国家不实行西方国家的这种陪审制度?如果实行有哪些不利?
  答:陪审团在英语世界之外没有取得过成功。这个制度好象和英语国家的文化、政治传统具有过分紧密过分千丝万缕的联系。以至于它几乎没有离开过它的本土而能保持成功。你知道在香港也是使用陪审团的,但是香港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是它的整个的司法界都是英国培养出来的,都是接受英国式的法律教育,而且它整个的法律制度也是英国的法律制度。即使是这样,香港陪审团也仍然受到了一定的批评。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批评是在英语国家陪审团就是他们人民的代表。但是香港由于香港的法庭上使用的语言是英语,而香港的一般大众,那五百到六百万人口中间,有许多一般大众其实他们不大懂英语。他们总是说广东话,他们不懂英文。所以在法庭上要求陪审团的成员必须要懂英文,你不懂英文你不知道法官在说什么不知道律师在说什么。所以我们能说香港的陪审团是社会的缩影吗?不,香港的陪审团是香港中产阶级的缩影而不是整个社会的缩影。但是香港只是一个小的地区。拿破仑曾在法国引进了陪审团,但是陪审团很快就成为拿破仑迫害自己政敌的工具。他一般要迫害什么人都把它交给陪审团,陪审团都听拿破仑的话。在德国也形同虚设。日本也引进了陪审团,但日本的国民性中一个很重要的特点是老百姓都很相信专家干的是对的,专家才能够判断事务。一个什么事情都不懂得人你说它能判案子,他不相信。他只相信专业的法官。日本的陪审团在二战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在使用过。最近一段时间又有人主张应该恢复陪审团制度,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我们国家曾经有过设立陪审团的历史,在国民政府时期,二十年代,我们有陪审团,六人陪审团。通常使用反革命案件都用陪审团。那个时候的反革命就是相当于现在的革命了。就是说蒋介石政府迫害共产党人的时候都使用陪审团。你可以发现,这种制度在英国在美国在澳大利亚它是保护人权的工具,那为什么遍遍这样的东西到了其他国家以后偏偏成了迫害人权的工具。这特别值得我们反思。我们过去,五二年司法改革,就有一种朝向是反专业化,让人民大众来执法。在文革期间,所谓群众批斗大会,把反动分子抓起来以后接着就开始批斗,批斗就喊口号:杀了贺卫方。嘣嘣两枪就把我打倒了(笑声)一个制度为什么在一个地方是这样子,在另一个地方往往起到极其相反的作用,这是值得我们去反思的。所以我自己现在还不主张在现在中国这样一个司法制度专业化还很低的情况下就先建立什么人民陪审制度,甚至是人民陪审团制度。说老实话,我们国家现在整个法官队伍二十六万人,科班的学法律出身的人,就是大学本科学法律出身的人占不到15%,也就是有二十万以上的法官实际上是人民陪审员。(笑声)所以我不大赞成现在就引进这个制度,也许今后可能会有。
  提问2:请您谈一下西山会议。
  答:呵呵,这个话题不好说。在座的有些朋友不太了解所谓的西山会议。今年三月四号国务院的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在离我们这儿不远的西山脚下的国务院的一个招待所开了一个关于宏观经济改革方面的研讨会。实际上是一个座谈会,请了大概四十个左右的人,大家在一起谈一谈一些对目前改革的争议,其中像我认识的有张维迎教授张曙光教授等等。这批人大之上可以说是自由主义的支持分子吧。然后我们就表达了某种忧虑。但实际上有很多人说得也很平和。享有格教授就说我们不能说对改革的任何批评都是反对改革的。实际上改革过程中的确出现了许许多多的问题是值得我们反思的。所以我们要改变以前这样一种过分简单化的话语,比如反改革、推动改革,这太简单化了,需要我们更复杂的去了解中国这个社会的现实和国有企业改革医疗改革教育改革中出现的问题。我自己是作法学研究的,尤其这几年关注宪政问题,所以你让我说医疗改革教育该我说不了太多。于是我就扬长避短说了一点我对宪政改革的看法,讲得也非常的坦率,因为开始就说这个会议是一个关门会,没有任何记者,不会对外报道,所以大家有什么话尽管直截了当地说。我就信以为真了(笑声)(掌声)然后我就谈得非常的坦率,大致上首先是对于我的同时贡献田教授对于物权法的那个指责提出了一点反批评。我认为其实他那样的批评是不合理的。我认为所谓的国有资产就是权力资产。国有资产得到严格的保护实际上最容易获利的恰好是权势阶层而不是普通民众。在一个民主制度根本没有的国家里,所有的财产或者是基本的资源都是国家所有,在这种情况下到底是谁在管理这个国家?剩余价值谁在分配?这跟我们每个老百姓其实没有关系。所以郎咸平教授出来一喊巩献田教授出来一喊许多人就不明就里的认为他们说的就是对人民有好处的。其实他们说的是对官员最有好处的。你们知道,罗马尼亚当年民不聊生,老百姓不堪其苦,但是齐奥塞斯库政权被推翻以后人们吃惊的发现齐奥塞斯库个人、他的家族在瑞士银行有四亿美元的存款。我们想想,一个国家,资产都由国家所有,什么是国家?国家有谁来管?国家不就是最高层的那些有权优势的人来管理。所以我们都知道,我们这个国家,我们财富在哪儿,国有资产由谁在掌控。中国电信是谁家的,华能是谁家的?那是国有资产吗?那是我们的吗?所以我认为只有严格保护私有财产是真正对人民有利的一种制度。(掌声)那么接下来我很快转到了我自己觉得我们现在在宪政方面存在的巨大缺陷。比方说政党没有登记,我们党没有注册登记为法人,(笑声)(掌声)说老实话,在座的有不少学法律的,可能也有不是学法律的朋友。不是学法律的朋友可能感觉到这个说法挺吓人的,但对于学法律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太基本的ABC问题。你想,在一个发的国家发的社会,任何的公司、其他组织都应该是法人,什么不注册呢?黑社会不注册。(笑声)(掌声)我们的宪法有明确的规定,你看序言上写的一切政党、组织和个人都必须在宪法和法律规定的范围内活动。但如果我们的组织没有注册登记的话,他就不可能在法律范围之内,它只能是在。之外,你不是人嘛(笑声)(掌声)你不是法律意义上的人,不具有法律上的人格,所以就只能在之外了。所以这是我作为一个党员我特别焦虑的一件事情,我为我们党着急。所以我就谈到了胡锦涛同志强调的尊重宪法,但另一方面,我们看,一些最基本的宪法规范还没有确立。所以有些人说我反党,说我说党是非法组织。我说不,我说党是法律之外的组织我没说党是非法组织。(笑声)(掌声)然后我又谈到了其他的一下现在看起来比较敏感的问题,比方说言论自由的问题。我们国家宪法三十五条明确规定言论自由的权利,但现在我们实际上不享有言论自由。我又提到了司法独立的问题,又提到了军队国家化的问题,又提到了土地私有化的问题,反正是什么敏感说什么。(笑声)(掌声)我也注意到,后来可能是里面没有什么经验,然后就看那个会议记录稿不错,就朋友发过去了,朋友又给朋友发,这么发五六道你就知道发到哪儿去了。(笑声)然后就被泄露出去了,走光的会议记录。海外媒体也很关注,国内也有一些学者对我提出激烈的批评。比如有一篇题目叫做“改革攻坚还是颠覆政府”、“看西山会议派的表演”,还有一篇叫做“贺卫方的匕首要刺向谁”(笑声)其实,说老实话,攻击的言辞越激烈,对我越安全。因为人家一看,你看贺卫方讲的,还是建设性的态度嘛。这种说法太妖魔化了,反而领导人一看到这个就觉得很可笑,这样我就越安全。所以我特别希望别人攻击我,攻击的越厉害我越安全。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想有些东西是迟早必须要面对的问题。总要有人来说话。(掌声,热烈的,经久不息的)像今天的电影,加里森先生说,我们要寻找这样的一种真实,我们要忠诚于这样一种真实。当这个国家充斥着一片谎言,就不再是值得我们终生厮守代代厮守的这样一片土地了。在这个意义上,我比较赞成宪政爱国主义,我们热爱这个国家的前提是这个国家是一个民主的国家是一个宪政的国家。(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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