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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去?”

  我们再来分析一下当下既有的意识形态坐标的另一头,即所谓的最自由主义的社会。当代美国最受欢迎的情景喜剧《宋飞正传》(Seinfeld)有一集(第五季第21集),十分有意思:片中四个主角(宋飞和他的三个朋友)一起去郊区看朋友新出生的孩子,顺便在那里渡周末。George(剧中主角之一,宋飞的好朋友)刚认识了一个新的女友,于是也把她一起带去度假。在开车前往郊区的路上,George脑子里忽然一闪念,“这真是神奇:现在我伸出手去摸她的胸,她会尖叫并把我扔出车,但到明天的此时,我便随便怎么摸都可以”。矮胖秃顶但怪念头极多的George,由此得出了这个结论——“性就像是成为一个私人俱乐部的成员:到明天我仍是同样的一块肉,但突然间原来进入俱乐部的门票便不再需要……”这些都是George脑子里自我对话式的念头,他没有“愚蠢”到直接把它对女友说出来(否则他就成了前面斯大林笑话中的第二人)。这里的关键即在于,这个念头,恰恰正是一条共同体——用George本人的用语,即性的俱乐部——内部的未被书写的隐秘规则:George和他的新女友实际上都清楚“现在摸胸会被暴打但明天怎么摸都可以”这一规则,但却都不能把它说出来,必须把它保持在隐秘状态,因为这条隐秘规则一旦被挑明,他们之间的性反而便不再可能。
  由上可见,极权主义社会与自由主义社会都共享着这样一个意识形态操作:即人们都知道“X”,但在行动中均必须假装完全不知道。正是这个隐秘的、未被书写的“X”(而非任何公开的标语,如革命或自由等),使得该社会得以持续地稳定和谐。因而在今天,一个激进的意识形态批判实践,便是像安徒生童话《皇帝的新装》中的那个天真的小孩子那样,去自杀性地刺破那由隐秘的“X”所维系的“成人们的共同体”的和谐状态——这种和谐状态,本身便是最苍白的意识形态伪装。而之所以这是一个自杀性的实践,乃是因为意识形态批判者们很清楚:通过有意选择去触犯最根本的忌讳,自己所面对的,将是那前苏联笑话中第二个人的状况;或者说,自己所自我要求的,正是去成为一个“愚蠢的”George,(无视隐秘规则地)提前摸了对方的胸脯……
  因此在我看来,《中国法学向何处去》的作者邓正来,恰恰便同时既是又不是那前苏联笑话中的第二个人。他是那第二人乃因为:在这本著作中,他旨在书写出来的,并非“26年来的中国法学界”这个共同体中的任何在场的公开论述,而恰恰是使这个共同体得以形成并延续了26年的那缺席的、隐秘的话语机制。用邓正来本人的术语来说,这个缺席的、隐秘的话语机制便是“理想图景”的长期缺失。
  故此不难预料,这本著作出版后会激起强烈的反响——写作此书的邓正来,正是使自己成为一个“愚蠢的”George,即通过把该隐秘机制“书写”出来,而选择不参加那“性的俱乐部”(当代中国法学界)。在这个意义上,他不是那前苏联笑话中的第二个人:邓正来完全知道把隐秘机制“书写”出来的后果,换言之,他不是被逐出共同体(抓进大牢),而是自杀性地自决于共同体之外。一个有力的文本证据便是:在全书的结尾,作者毫无顾忌地将“26年来的中国法学界”生猛地称作为——一个“狼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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