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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学是科学——跃动在法学和经济学之间的辩经

  以环境问题为例(环境污染有可能是楼主所说“人类沙文主义”的表现之一)。“根据微观经济学的三大假设”可以推导出,在一般情况下,市场机制能够实现效率最大化;但在有些情况下,有可能发生市场失灵。例如,“外部性”就是引起市场失灵的原因之一。环境污染属于负的外部性问题。那么,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首先,可以通过市场机制(“看不见的手”)解决这个问题。负的外部性(如环境污染)的存在说明产权界定不够明晰,在环境问题上表现为享受清洁环境的权利和/或从事污染环境的权利界定不够明晰。因此,为了保护环境,必须更清晰地界定产权。产权界定的目的是将外部性“内部化”。只要产权界定明晰,就可以通过市场机制(“看不见的手”)解决这个问题(参见科斯:社会成本问题)。
  产权界定、内部化、市场机制等等的必要性,都可以“根据微观经济学的三大假设”推导出来的)。
  其次,还可以通过政府干预(“看得见的手”)解决这个问题。在这个方面,政府可以采取以下措施:禁止、征税、发行可交易的许可证等等。这也可以“根据微观经济学的三大假设”推导出来。(参见斯蒂格利兹:经济学。)
  “根据微观经济学的三大假设”同样可以推导出来,由于不完全信息、官僚主义、法律规避、投票悖论、利益集团和寻租等因素,同样有可能发生“政府失灵”(参见斯蒂格利兹:经济学。)
  一方面,市场机制和政府干预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抑制(在环境问题上的)“人类沙文主义”,从而促进“人类的理想未来”;另一方面,在很多问题上,如环境问题上,都既有可能发生“市场失灵”,又有可能发生“政府失灵”,因此,在我看来,“根据微观经济学的三大假设(稀缺性假设,利己主义假设,理性假设),有可能推导出(也可能推导不出)人类沙文主义而可能推导不出(也有可能推导出)人类的理想未来”。结论可能并非非此即彼,而是或多或少。考虑到人类的局限性,恐怕只能如此。
  其它学科又能好到哪里去?不少希腊、罗马和美国的哲学家、法学家、革命家不是曾经“推导出”奴隶制、种族隔离制度的必要性吗?我并非没有理想、道德、信仰,也并非悲观主义者,也在尽自己的力量追求个人和社会的“理想未来”,也尊重别人在这些方面的真诚努力。不过,不能对人性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从而不切实际地追求尽善尽美。“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我们应当做的是尽力而为,不断改进。耶稣不是认为人是有原罪的吗?但这并不妨碍他去拯救世人。我们都是凡人,不敢妄谈拯救,只能尽力向善,以便争取得救。有些经济学家(但也不限于经济学家)忘乎所以,已经成为笑柄(什么”社会的良心“)。前车之鉴,不可不察。
  四、法家梁剑兵2005-11-13的回应:
  阁下的回应,使经济学知识如涓涓细流滋润法律人的知识视野,丰富着我的提问和我的视线,为此,首先请您接受法律人由衷的感谢。但是,您的理论推演,恰恰没有破掉我的命题,反倒使它更加坚固。
  首先,将我的“根据微观经济学三大假设只能推导出人类沙文主义而不能推导出人类的理想未来”修改为相对圆滑的表述,确实是一种学术语言上的高明,使得各位潜在的经济人辩士被粘着在不确定性中,从而实现“命题效率”的最大化。但是,这样一来,我在模糊性上得到的,将在明确性上失去。要知道对一个是与非的提问,答案的明确性是一个必须。所以,对我命题的模糊性处理是不科学的。
  其次,所谓人类沙文主义,是指向人类与地球上其他生物物种和非生物资源的相互关系的。而阁下的上述论说却一直是在证明着人类经济行为所导向的沙文主义后果的不可克服性。比如您的大部分文字,都在极力表明环境污染问题的“一定程度上的抑制”而不可消灭。假如阁下和我都幻变为在松林间的花朵或者婉转的夜莺,我们就会看到人类们是如何愚蠢地在“微观经济学的三大假设”的异化性奴役之下,肆无忌惮地实现着人类自身欲望的“效率最大化”的。我们还会同样看到,人类是如何被他们的人类沙文主义所导致的最大后果“环境污染”所惊呆而无所措手足的。
  因此,“微观经济学的三大假设”,完全是建立在人类对其他生命和资源的自私性之上的,所以是一种对人之外的一切其他生命和资源的不道德。环境污染、资源危机等,都是人类沙文主义的铁证,微观经济学除了消极被动地承认这种局面,又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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