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寂寞,如何欢愉
王勇
【全文】
邓正来先生的新著《寂寞的欢愉》(法律出版社2004年)从书名上看并不像是一本学术专著,更有些许散文的意味。然而当走进书中,走过邓先生为自己树起的一个个学术路标,我们却是在时而沉重,时而欣慰地品味着他的学术忧思和欢愉。而这些路标凸显了邓先生近20年的学术旨趣,标示出了那些深深嵌在邓先生这些年来文字中的一条条学术之路。如果说给这部自选集抽出几条红线,恐怕邓先生自己在序言中的概括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即关于中国社会科学发展的研究,反思和批判,关于回到学术经典于建构学术传统与学术评价体系的助益以及关于社会秩序之型构及其正当性问题。个人认为,邓先生为学人而于中国学术的最大“个性”意义在于其对中国社会科学的问题意识(或者说是难题意识)以及由此而展开的极富个性思维的学术增量贡献。
邓先生于2003年6月改变其贯之18年的独立学者身份,加盟东北的吉林大学。这无论于其个人,还是对中国社会科学界都凸显出一种不平凡的意义。众所周知,邓先生在学术界应该是属于较有个性,喜好“特立独行”的一种。2003年以前,他一直游离于国家学术体制之外,以这种作为的游离方式,其始终以一名独立学者的姿态参与推进中国学术的发展,而此前的学术努力多体现在研究,反思——中国社会科学的自主,学术传统与学术评价体系的确立。物化于他创办或参与创办的《中国社会科学季刊》(1992)、《中国书评》(1994)和《中国社会科学评论》(2002)上,体现在他自谓的“研究性翻译”上,体现在对西方自由主义理论的梳理上。从1998年开始,邓先生履践着一种极富个人化的研究方式——“学术闭关”,期间奉行“三不原则”,即“不出国进行学术访问和参加国际学术界的活动”;“不参加国内学术界的活动和进行公开演讲”;“不接受出版机构和媒体机构发出的‘命题作文’式的约稿”。(页2)以一种闭关的方式继续着他的研究和思索,同时通过这种方式对中国当下学术环境盛行的“会展学术”,“消费学术”现象以及因学术场域与外部其他场域‘共谋’的倾向及其引发的中国社会科学自主性问题给出回应。(页3)于此,注定了邓先生必然是寂寞的,而他却热衷于此种寂寞,正是这种寂寞给了他于学术必需的平实和持恒,给了他凝思的欢愉,故而这样的寂寞也形成了邓先生拒绝成为“文字垃圾”之巨大知识生产机制(机器)一部分的心态基础。
但是邓先生没有止于“洁身自好”,伴随多年的书斋阅读和对社会时时而审慎的关注,邓先生从未松弛过对中国当下知识生产机制的研究、反思和批判。而此次“学术出关”则蕴涵着他的一个或几个学术动作。这也是他去年因加盟吉林大学而在学界引发一场不大不小震动的一个原因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