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判例制度的一个重要职能是统一法律的解释,并限制法官个人在判案过程中的自由裁量权。在司法实践过程中,处于第一线的法官普遍体会到判例制度的必要性,因而无论在理论上是否符合特定国家的
宪法架构,“判例制度”都是所有法治国家必须面对的现实,因为它反映了法治的必然需求。[2]
因此,判例制度在中国所面临的主要问题已经不是简单的是或非、要或不要、行或不行——只要法治仍然是我们的追求目标,“判例制度”的发展就是必然结果,不论最后通过什么方式或名目实现;我们的主要问题而是“怎么做”——如何在中国
宪法和法律所允许的范围内设计有效的判例制度,使之在解决司法实践问题的同时尽可能避免它可能引发的问题。如果这些问题处理不好的话,那么确实不能保证不出现一些学者所担忧的问题:如果处理不好判例和立法之间的关系,判例制度确实可能会“蚕食立法权”;如果处理不好上级判例和下级判例之间的关系,那么确实可能会出现一个个地方割据的“方言岛”。[3] 笔者尤其注意到目前对“先例”的挑选和确定等做法仍然带有比较浓厚的行政色彩,而且司法实务部门似乎自然比较侧重于便利和速度的考虑,因而现在还不敢说判例制度在国内的施行不会“走样”,最后导致始料未及的后果。
本文通过典型的美国宪法案例,进一步说明判例制度的性质、作用和过程。美国是一个典型的普通法国家,联邦法院在建国两百多年的历史中发展了丰富的
宪法判例,不仅及时填补了许许多多的
宪法和立法“空隙”,而且也充分展现了判例制度本身的特点和问题。通过研究美国的判案过程,我们或许能对判例制度的本质产生更深刻的了解。
二、美国的先例是如何产生的?
1. 堕胎自由的司法创制
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至今,很少有案例比1973年的“德州禁止堕胎案”影响更大。[4] 作为一个基督教国家,美国原先普遍禁止妇女堕胎,违法者将受到各州的刑事惩罚。尽管上个世纪以来美国各地逐步放宽甚至取消了对堕胎的限制,少数州仍然保持着禁止堕胎的
刑法。德克萨斯州就是其中的一个代表。该州的州法禁止在任何情况下堕胎,除非孕妇的生命受到威胁。在德州怀孕的一位妇女挑战州法侵犯了联邦
宪法为她保障的个人权利。问题在于美国宪法完全没有提到“堕胎”,且直到1973年之前,法院也从来没有判决
宪法赋予妇女选择堕胎的自由,因而妇女宣称的这项权利最终只能来自于建立在
宪法精神之上的司法创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