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国家主义批判
李道刚
【关键词】施米特;黑格尔;翻译
【全文】
浪漫国家主义批判
——读《施米特与政治法学》
李道刚
八十年代中初次到德国,是年96岁的卡尔 施米特仙逝。首闻其大名。八十年代末,再度赴德,又正值他的百岁诞辰纪念,这时Carl Schmitt 已是如雷灌耳。接下来,由于东欧剧变,西方的专制制度研究热回光返照,“反面教员”施米特常常被学术界点名,其思想和作品也成为不可多得的“反面教材”。作为右派的代表本不应该与苏东社会主义相提并论,无奈西方的学术规范普遍将社会主义国家的学术文献打上前学术性的烙印,在研究集权制度这一课题时,能够直接参考和引用的资料也只有象施米特这一类人的著述了。当然,如此李代桃僵还有另一个原因:卡尔 马克思虽历来被看作现存社会主义的“始作俑者”。但马克思的“火力”多集中在对资本主义的抨击上(这一点西方学者也不得不服),很少具体地描述社会主义制度本身。所以,除了“暴力革命”可牵强地与西方社会中左派制造的恐怖事件“上挂下连”之外,很少能被抓到把柄,至于专制制度的另一个思想渊源——黑格尔更被认为早已是“死狗”一条,不值得“鞭尸”。而这个卡尔(施米特恰与马克思同名,且都为C字打头)则是不可多得的“活靶子”:因为人们对纳粹记忆犹新且深恶痛绝。
由于施米特和纳粹众所周知的这段瓜葛,在德国虽偶有他的作品出版,但印刷媒体一直低调,其著述难以寻觅。笔者珍藏一套卡尔 施米特文论选,一直将束之高阁。原因是对其力透纸背的思想不甚了了。然而笔者断定此书并非风花雪月的玩意儿,当属“以小说反党”之类的东西。笔者以为施米特无须为自己翻案。辩解不仅徒劳还反倒会越涂越黑。其实那段历史早已不证自明,关于施米特向纳粹“倒戈”的动因,笔者认为到不难解释:作为民族(国家)主义者的卡 施米特,他的全部学术都无疑是为了自己的祖国;早在中世纪后期,地中海北岸、阿尔卑斯山以北的三个民族:英吉利、法兰西和德意志以教育为立国之本,一同崛起。在对抗罗马强势文明的压迫下他们先是难兄难弟,后是竞争对手。面对工业革命之后“英国现象”的“榜样效应”以及曼切斯特式的自由主义对传统的欧洲大陆的冲击,德国人心理难以平衡,但却不能不承认,分道扬镳后的“英国进路”的成功。作为天主教徒和大学者的施米特绝对不会不知到这一点。在“启蒙”或“救亡图存”的两难抉择中,他选择了后者。但施米特又试图走一条折中的道路,骑墙之态于所谓“权威的自由主义”的表述中可见一斑(西方亦常常以此比附和曲解“人民民主专政”的含义)。凭心而论,以“权威”去说明“自由主义”的性质,在(形式)逻辑上是荒谬的。但理论上的滑稽并不等于实践上的不可能。而施米特恰恰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一个务实的理论家:既然天主教的教义不能碰(Taboo),那就让政教分离!然而,这种只问目的,却不择手段的办法终使施米特两边不讨好。我们知道,这样的悲剧性人物,在中国历史上也并不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