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法律不免罪，事实错误可辩护”
陈洪兵
【关键词】事实错误 法律错误 区分 推定
【全文】
不知法律不免责（Ignorantia juris non excusat.）的罗马法格言，也常常被译为不知法律不免罪、不知法律不宽恕、不知法律不赦、法律错误不被允许等，格言所表达的内容是一项原则：“在作为主观的犯罪成立要件的犯意中，不要求认识到自己行为的违法性。”这一原则起源于一概不允许认识错误的诺曼底时代的绝对责任。事实错误在13世纪的布莱克顿（Bracton）的教科书中，已被承认为抗辩理由；与此相对，关于不知法律或者法律认识错误，却一直不影响犯罪的成立，乃至不影响量刑。正因为如此，
刑法理论与审判实践上一直重视区分法律错误与事实错误。[1] (P.199)在美国法律中，关于错误，常被引用的格言是：不知法律不免罪，事实错误可辩护。[2] (P..95)随着现代生活日益复杂化，法律门类日益“琳琅满目”，法律条文日益“汗牛充栋”，现在，无论理论还是实践，死守“不知法不赦”的已经不多见了。在成文法的大陆法系国家，纷纷在立法中对
刑法中的“错误”做出规定。 在英美的刑事立法中，对“不允许对法律的不知”的原则进行限制的倾向也日益明显。在英国，已有某些单行法律承认“不允许对法律的不知”有适用上的例外。例如，《1946年法律文书法》第3条规定，如能证明在被指控的犯罪实施期间，文书局还没有发行这种法律文件，这就是被指控犯有该罪的人的一个辩护理由。在美国，模范刑法典第2.04条第（3）项明文规定，确信其行为在法律上不构成犯罪时，在两种场合可以作为抗辩的理由：第一，行为者不知规定犯罪之制定法或成文法规之存在，且至实行被追诉之行为时，其法令尚未被公布或在未能知悉其法令存在之状况时；第二，基于相当的理由，信赖法律规定、法院的判决或裁定、行政命令或公务机关的正式解释等。由于传统观点认为，事实错误可以阻却故意，法律错误不阻却故意，因此，在理论上对
刑法中的错误做事实错误与法律错误的分类，仍然在各国刑法理论中得到普遍的认可。尽管在德国比较流行“构成要件的错误”和“禁止的错误”的分类法，但学者们仍然认为事实错误和“构成要件的错误”，法律错误和“禁止的错误”几乎是同义语。尽管法律错误不免罪的坚冰已逐渐消融，但是对于行为人的错误的处理来说，是认定为事实错误还是法律错误，法律后果还是有明显差别的。正因为此，事实错误与法律错误的区分，在
刑法理论上一直受到重视，也是
刑法理论上的难题。笔者拟在本文中就事实错误与法律错误的实体区分及程序处理，谈一些粗浅的认识，以求教于学界同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