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300多年的演变,香榭丽舍大道成为法国最具景观效应和人文内涵的大道,法国人毫不谦虚地称之为“世界上最美丽的散步大道”。
从上个世纪80年代起,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香榭丽舍的容貌受到毁损。不少城市规划设计者痛心地指出,香榭丽舍也难免大都市街道的通病,最大的问题是行人与车辆关系位置颠倒,人行侧道一半以上停放着各种车辆,加之交通拥塞,行人行走受阻。其次是街景出现混乱,从电话亭到报亭,从告示牌到广告栏,各种艺术形式杂陈。就连建筑物本身,也贴满留言和各种色彩艳丽的广告。三是存在着向嘈杂的商业街演变的危险。快餐店油腻的包装纸和商场的霓虹灯,渐渐遮去了它高贵典雅的形象。
法国民间有保护历史文化遗产的传统。著名皮件制造公司“路易·威登”1914年进驻这条大道后,发起成立了“捍卫香榭丽舍委员会”,后几经易名,1980年改为“香榭丽舍委员会”,其宗旨是“捍卫世界上最美丽的散步大道的声誉”。委员会成员由香榭丽舍两侧商家和居民代表共约400人组成,全是志愿者。委员会靠会员缴纳的会费维持运转,故能对私人或利益集团保持独立,提出一些出于公益目的的建议。该委员会自1985年起对香榭丽舍受毁损情况作跟踪研究,于1989年提出“拯救香榭丽舍计划”。
在它的推动下,巴黎市政府于1992年2月启动整修工程,工程主旨在于恢复散步大道原貌,为行人腾出活动空间。内容主要有:一、取消路边停车侧道,兴建一个拥有850个车位的地下五层停车场,把腾出的4公顷路面拓为人行道;二、重铺人行道路面,用浅灰色间有小蓝点的花岗石铺设,给人以宁静沉稳的感觉;三、拓宽人行道后,再种两排梧桐木,大道两侧就有了4排树木,出现绿树掩映的散步大道景观;四、给大道重置“家当”,包括重新安装路灯、长椅、公共汽车候车亭、海报柱、报亭等。工艺美术设计师们将奇巧构思与传统风格结合,融现代风格与古典情调于一体。新“家当”基调为灰黑色,配件则用发亮的深色铸铁,保持着典雅庄重的风格,忠实于香榭丽舍的传统形象。
经过两年多的整修,香榭丽舍工程于1994年9月竣工。整个工程耗资2.4亿法郎(约合3700万欧元),这还不包括大道两侧商家自己出资整修门面所耗3000万法郎(约合460万欧元)。在竣工典礼上,时任巴黎市长的希拉克登上凯旋门,点亮大道两侧树上的灯带。翡翠色的灯光彩带透过树木枝丫一波一波地变幻着,蔚为奇观。希拉克向欢庆的人群宣布:“香榭丽舍,世人潜意识中的奇妙地方,已恢复了它的声誉。”
香榭丽舍整修竣工迄今,八九年过去了。其间,我不知多少回走过并体会这条大道,每次都感到它带给行人的舒适惬意,于是,那首咏唱香榭丽舍的歌在我的心中回荡:
哦,香榭丽舍/哦,香榭丽舍/阳光下,细雨中,在正午,在子夜/这里有你热望的一切/……
之后又参观了凯旋门。巴黎有几座凯旋门。以夏尔·戴高乐广场中央的最为著名。这座凯旋门高48.8米,宽44.5米,厚28米,中心拱门宽14.6米。门上刻有1792——1815年间的法国战争史和跟随拿破仑远征的286名将军的名字。从其拱门等石梯到达门顶平台。凯旋门正下方是无名战士墓,墓前有一长明灯,每晚都要举行拨旺火焰的仪式。凯旋门是1806年拿破仑为庆祝奥斯特利茨战役胜利而建。但断续建了30年, 1836年举行了落成典礼。
巴黎似乎从来就是一座梦想中的城市。在官方网页上,她被称为“光之城”,光在西方人心目中一向是上帝的化身,也许巴黎人认为自己离上帝更近一些。也难怪徐志摩当年曾感叹“到过巴黎的一定不会再稀罕天堂。”也有人叫她“巴比伦”,那是美国作家菲茨杰拉德在小说《重返巴比伦》中对巴黎的称呼——一个只有奢华与享乐的梦想之都。也许没人能说清巴黎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城市,但每个人都确信他们在巴黎度过的会是此生最难忘的日子。
大多数游客心中向往的,是一个古老而浪漫的巴黎,也就是沿着卢浮宫——香榭丽舍大街——协和广场——凯旋门这条完美的中轴线开始他们的旅行。的确,巴黎是个极具历史感的城市,这里的名胜古迹已足以让人流连忘返。与这些经典古迹并存的又是另一个巴黎,一个充满前卫与波西米亚气息的巴黎。
只要搭上巴黎的地铁,就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一点。巴黎地铁历史悠久,有些车站特意原封不动地保留了原来的风貌,看起来好像一座古董博物馆,而有的车站又充满未来气息,有如科幻世界,比如la défence地铁站。从这一站走上地面,矗立在你面前的就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夸张无比的“新凯旋门”。实际上这是一个可以容纳5000人办公的大厦,它的独特之处就是这个可以把整个巴黎圣母院放进去的大门。有趣的是,新凯旋门正处在卢浮宫——香榭丽舍大街——协和广场——凯旋门这条中轴线上,居心叵测地与凯旋门遥遥相望,大有打破完美和谐的野心。
如此“离经叛道”的建筑在巴黎绝非仅有。如果说卢浮宫代表着法兰西的古代文明,那么蓬皮杜中心便是现代巴黎的象征。这里是前卫艺术的殿堂,展出了西方20世纪以来各种风格的艺术作品。而中心本身的设计也是给人强烈视觉冲击的前卫建筑艺术。所有的柱子,楼梯,管道等等以前要刻意藏匿的东西都被放在室外,整座建筑看上去好像被五颜六色的管道河钢筋缠绕着的化学工厂厂房。当初这个“怪物”当然也曾备受非难,不过现在它已经与巴黎的其他古典建筑相安无事。
巴黎也许是最受异乡人欢迎的城市,它几乎成了文学与艺术的“麦加”,有多少世界著名的艺术家和作家在这里居住生活过?还是问有多少没有到过巴黎吧,那样计算方便一些。19世纪中期以后,巴黎更是成了一座放逐者的城市。这里有宽松政治气氛,有学生,文人,艺术家掀起的反文化潮流,也就是所谓的波西米亚文化,所以人们选择到巴黎来流浪。20世纪二三十年代,巴黎聚集了众多美国作家,包括海明威,菲茨杰拉德。这群年轻人对美好生活的憧憬被一战冲击得无处藏身,他们受不了,逃了出来,他们需要艺术氛围,因为他们还要继续以创作为生,同时他们也抛不下感观和物质享受,他们需要咖啡,需要女人和葡萄酒,需要舞会,于是他们逃到了巴黎。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巴黎,似乎也只有巴黎才能够包容这群时而清醒,时而酒醉的年轻人。他们只是巴黎的匆匆过客,但却在这个停留的城市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他们用笔让巴黎的瞬间永恒,也把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永远留在了巴黎。走在塞纳河边,坐在路边咖啡馆里,一个异乡人也许能体会到巴黎城里某种淡淡的忧郁和流浪情结。上个世纪“迷惘一代”在这里留下了太多流浪和感伤气息,到今天都挥之不去。漫步巴黎的时候你永远不知道什么会在记忆里留得更久一点,是凯旋门还是某个下午在某个露天咖啡馆的一杯咖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