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从地域上讲,具有区域性,即土家族传统知识形式只在生活在武陵山区的土家族人中流传。土家族传统知识是特定群体通过代代相传共同开发、培育的知识集合与知识片断,与他们繁衍生息的武陵山区有关。如土家族民间传统对心理障碍的“梯玛”疗法,是一种“巫术”疗法,“梯玛”治疗各种疾病,医术集各家之大成,有手术疗法、药物疗法、精神疗法,其中精神治疗方面,主要是针对某种原因使精神受到刺激以后发生的无形的病症,实际上是一种心理治疗。这种“梯玛”只在生活在武陵山区的土家族人中流传。对于生活在这里的土家族人而言,此类知识是共同掌握、共同拥有的,且大多与群体的生活自然相伴,没有刻意的保密制度或措施,当然公开与公有并不等于每一个群体成员都能掌握和运用,某些传统知识可能需要专门的智慧和技能方可加以运用,如传统医药知识、巫术知识等,即使是诸如编织、刺绣、剪纸这样相对简单的工艺,同样只有一部分群体成员才能掌握,并且同样是生活在武陵山区的土家族人,鄂西与湘西的土家族人对传统知识的掌握和运用也有差别。
4)在存在形式上,没有固定的文字记述。作为传统知识是指那些尚未固定在任何有形载体上,但可通过多种或多件有形的艺术,或者人的动作、行为、言语加以传达的信息。每一个传承人都可能有自己的表述信息方式,任何对传统知识表达方式都只能是该知识的一种表达方式,而不可能是其全部。如土家族人的民间传统徒手按摩疗术,用于小儿嗝食、发烧、腹痛、腹泻、呕吐、急惊、抽搐、昏迷以及成人的风气、麻木等症,不用药物,不用疗器,徒手推拿,其方法有推、拿、按、摩,均因病而异,尽管当地很盛行,却没有规范的文字说明。
5)在存在基础上,与所在自然环境、人文历史具有不可分割性。如土家族人的吊脚楼就是适应了高原山地潮湿多雨的特点,这种吊脚楼大多依山而建,用圆木做成框架,底层仅有木柱悬空不住人,上面覆盖杉树皮或泥瓦、石板,再用薄木板装填墙壁,房屋正中为堂屋,左侧为火炕屋,右侧为卧室,楼外有木质结构的阳台。许多情况下,土家族传统知识的产生、发展及应用等方面均与土家族人的生产生活紧密相连,是其民间生活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土家族传统知识其实并不是现代意义上的知识,而只能是民间生活的一部分,是实实在在、活生生的社会生活,包括文化工艺、习俗礼仪、宗教信仰及娱乐活动等,当然,绝大部分土家族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些活动、行为及其形式的知识属性及其可能潜在的外部市场价值。相比之下,从表面上看,大部分现代科技与文化成果已经完全摆脱了传统的束缚,甚至不再有丝毫传统的痕迹,是创作者有意识地为了实现某种目的而进行创作的结果。对世代繁衍生息在武陵山区的土家族而言,传统的自然与人文财产仍然在其生产与生活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从上述分析可见,土家族传统知识的特征决定其不同与一般的现代科技与文化知识,很难在现行法律框架下寻求保护,需要作特别探讨。
二、 对土家族传统知识进行法律保护的必要性
传统知识具有其独特的优势,即使在科学技术取得飞速发展的今天,这种优势依然存在,不可替代[7]。虽然土家族传统知识对于土家族人而言很重要,但土家族传统知识的保护与可持续发展正在经历着相当严重的问题。
1)传统知识因显得“土气”、缺乏时尚性而遭遇冷落[8]。当代中国的现代化建设正取得前所未有的成绩,市场经济的发展正冲击着每一个角落、改变着一切。尤其是年轻人热衷于追求新事物,认为土家族传统知识及祖辈沿袭下来的生活方式已经过时;利用传统手工技能制作产品的时代已经成为历史。在这样一种社会氛围中,传统知识及生活方式正在走向衰落,更谈不上与时俱进,许多传统做法就在文化的传播或扩散过程中丢失了。如土家族的织锦,当地人称“西兰卡普”,是以棉、麻或丝为原料,以棉纱为经线,各种彩色线为纬线,手工挑织而成。土家族的传统服饰,在一些土家族村寨已经没有人穿了,但在一些偏远村寨仍有人穿[9]。还有土家族世代相传的民间染色技术有 “扎染”和“蜡染”工艺,其中蜡染较为流行,是以土家族地区的野生靛草为原料,揉搓后放在岩池中,加以石灰等,通过发酵、沤制,便成染料,染的颜色以青蓝两色为主。现在,湖南省凤凰土家族自治县还有一民间工艺传人“刘大炮”,2000年到意大利的罗马、佛罗伦萨、米兰表演,获了奖[10]。 但现在年轻人很少有人从事这种工作,也很少人穿这种布料的衣服。再如民族习惯法传统,在一些邻近城市的土家族人居住村寨,已经有一些这样的苗头,传统的伦理观念、价值取向、习惯法约束力正大为减少,而对国家制定法的接受又十分零散很不完整,理解偏差,导致这些乡村少数人不讲诚信、不守村规民约、不尊重老人、蔑视村寨首领或宗族族长的权威,各种纠纷、争斗明显增加。从长远发展来看,土家族年轻人不愿意承袭传统将导致土家族传统知识自身的消亡,进而损及整个社会的文化多样性及一些优良传统的传承,这将是未来经济发展所无法弥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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