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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法学探索集之七——论民事能力

  在现代社会,为了维持正常的秩序,法律必须规定三种资格:成为主体的资格,行使权利的资格,承担责任的资格。这就是权利能力、行为能力、责任能力。这是基本的法律能力。民事权利能力、民事行为能力、民事责任能力,则是三项基本的民事能力。具体民事行为中的民事权利能力、民事行为能力、民事责任能力,分别是权利能力、行为能力、责任能力在该民事关系中的表现。
  通说认为代理制度扩张了主体的民事能力。但扩张了哪些民事能力?未见探讨。在民事关系中,主体的权利能力平等,不能扩张;责任能力原则上以行为能力为根据。大陆法的代理是代理人在代理权限内,以被代理人名义,与第三人为表意行为,而由被代理人直接承担行为后果的法律制度。在意定代理中,代理延长了主体的意志和肢体。在法定代理中,代理补充了欠缺行为能力人的意志,也延长了其肢体。延长意志和肢体可扩张主体的活动空间,但不能扩张主体的行为能力。补充意志则扩张了主体的行为能力。因此,所谓代理扩张了主体的民事能力,其实是对欠缺行为能力人的法定代理,扩张了主体的行为能力。
  
  六  关于几种民事行为的民事能力
  任何一种具体的民事行为,都涉及民事权利能力、民事行为能力、民事责任能力这三种基本民事能力,但具体情况应具体分析。行为能力本质上是判断行为后果的能力,在一般情况下,具有民事行为能力就具有民事责任能力。因此,民事责任能力通常不单独作为具体民事能力的表现。而有些民事行为,行为人的主体资格问题通常没有异议,该民事行为的民事能力,往往直接被理解为行为人的民事行为能力。以下讨论几种民事行为的民事能力。
  
  (一)关于婚姻能力
  婚姻是一种民事行为。婚姻能力属于民事能力,应该包括婚姻权利能力、婚姻行为能力和婚姻责任能力,但通常不讨论婚姻责任能力。
  婚姻权利能力指取得婚姻自主权的资格,即取得婚姻行为(包括结婚行为和离婚行为)资格的资格。根据自然人权利能力始于出生的原则,婚姻权利能力应该始于出生。根据自然人民事权利能力平等的原则,自然人婚姻权利能力平等。这意味着自然人结婚行为资格和离婚行为资格平等。
  婚姻行为能力指行使婚姻自主权的资格。需要指出,为婚姻行为就是表示婚姻意志,在法理上只要求限制行为能力。
  婚姻责任能力指承担婚姻行为的后果的资格。具有婚姻行为能力即具有婚姻责任能力。婚姻意味着可能生育,生育是婚姻的一个或然性后果。法律限制某些具有婚姻行为能力人的生育资格,不能推论他们无生育责任能力。婚姻责任能力包含了生育责任能力。
  有学者认为:“结婚的权利能力并非始自出生,而是始自自然人达到法定婚龄。一种观点认为,结婚的能力是行为能力而非权利能力。照此推理,有权利能力而无行为能力的,可由他人代理实现其权利能力,因此,自然人在未达法定婚龄前,可由他人代理结婚,这显然不合事理。因此,结婚的能力是权利能力,自然人只有达到法定婚龄才具有这种能力。”
  前文指出,任何一种具体的民事行为,都涉及三种基本民事能力。婚姻行为同样如此,涉及行为人是否可取得婚姻自主权,是否可行使婚姻自主权,是否能够承担婚姻责任三个方面。认为婚姻能力仅仅指婚姻权利能力,或仅仅指婚姻行为能力,都是不全面的。
  未成年人享有权利能力,欠缺行为能力,不能行使权利,或只能行使部分权利。在未成年人身上,权利能力和行为能力是分离的。一般的权利,监护人或法定代理人可代为行使,其权利能力和行为能力是绝对分离。特殊的权利,如放弃继承、放弃遗赠、不接受赠与、为婚姻行为等,或其后果损害未成年人利益,或变更他人之间的身份,监护人或法定代理人不得代为行使,其权利能力和行为能力是相对分离。未成年人不能行使婚姻自主权,并非由于欠缺婚姻权利能力,而是由于欠缺婚姻行为能力或未达法定婚龄。因未成年人不得由他人代为行使婚姻自主权,推论其欠缺婚姻权利能力,缺少根据。
  有一种观点认为,婚姻行为能力始于法定婚龄。这种说法值得商榷。
  法定婚龄和一个国家的人口政策有关,不同国家,同一个国家的不同时期,法定婚龄常有不同。法定婚龄可能等于成年年龄,也可能低于或高于成年年龄。法定婚龄低于成年年龄时,已达法定婚龄的未成年人可以结婚,但不能行使婚姻自主权。法定婚龄高于成年年龄时,未达法定婚龄的成年人不能结婚。他们并非由于欠缺婚姻行为能力,而是由于未达法定婚龄。
  禁婚疾病患者享有婚姻权利能力,其婚姻权利能力和健康人的婚姻权利能力平等。禁婚疾病患者如具有完全行为能力或限制行为能力,也具有婚姻行为能力;如无行为能力,则无婚姻行为能力。具有完全行为能力或限制行为能力的禁婚疾病患者不能结婚,并非由于欠缺婚姻权利能力或婚姻行为能力,而是由于患有禁婚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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