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网友对我的评论的简短回应
贺卫方
【关键词】无
【全文】
日前,我偶然收到小未通过“乐趣网”给我的一则留言,知道海裔君的“为贺卫方一叹”,以及孤舟等的跟帖。读到海裔的一叹,我也不免一叹再叹――能够得到大家如此关心,心中极感温暖,同时,也极感惭愧,因为不幸的是,海裔的批评实在是点到了我的痛处。
近年来,我似乎陷入了一种极其特殊的状态之中。由于这些年发表了一些有关司法改革的文字,尤其是在某些传播较广的大众传媒上发表了不少随笔、访谈等,所以就引来了不少国内高校以及司法部门的讲座邀请。一方面,自己生性随和,不愿意拒绝,另一方面,又自觉这样的工作有其社会意义,而且自己在这方面也有些特长,因此就不断地讲了下来。自1998年开始,我每年在北大以外的演讲都不下30场。今年上半年,本来为了能够静心读书,我跟法学院有司商量,校内课停一个学期。可是,出乎意外的是,这个学期里我的讲座次数可能破了单学期讲座的记录――几乎每个礼拜都要外出一次,足迹踏遍大江南北,自己戏称Airbus Professor。原来的读书计划竟然完全执行不了。孔子在说“学而不思”和“思而不学”两种情况的时候,显然忽视了还有一种“讲而不思”或“讲而不学”的情况。我演讲时向来是不拿稿子的,先把要讲的内容想出个框架,上去就讲。讲的过程中也需要调动自己过去的知识积累,有时甚至有些观点是随机冒出来的,在书桌前反而想不出来。旅行中也总是要读点书,但完全没有在安静的书斋里读书的那种感觉。况且自己性好交友,好美食,好杯中物,每到一地,早有旧雨新知守株待兔,结果当然是可想而知。如此这般,真的是越来越找不到读书的感觉了,焉能不老调重弹?
我想告诉海裔和其他朋友的是,我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这种现状的严重性,也会想方设法地改变这种状况。
我感到困惑的问题之一是,在今天这个时代,作为一个法律学人,究竟应当怎样设定自己的角色,以怎样的方式履行自己的社会义务。我很高兴地看到,在“绿竹幽径”里,沈浪、亚西、孤星、理性诸君都对此给予了热切的关注和有益的讨论。我对自己的定位也有过变化。从前我的想法差不多是“不做无益之事,何遣有涯之生”。学外国法制史出身,跟当今的现实似乎毫无关联,很长时间,我更愿意涉猎一些与法学没有关心的东西。一会儿篆刻,一会儿读字帖,一会儿淘旧书……钱锺书、李健吾的书都把我迷得利害。而专业方面,虽然也读一些书,但却是所谓好读书不求甚解。好在在政法大学时我并不教学,因而很少感受到来自学生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