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与地方法院的分权逻辑
侯猛
【摘要】最高法院介入“刘涌案”可能反映出的问题是最高法院和地方法院缺少严格的分权界限。最高法院不应当是中央集权法院，不应当以舆论压力甚至民粹主义为借口干预下级法院的审判。最高法院应当以上诉审知识为理论来源进行改造。
【关键词】民粹主义 中央集权法院 司法权地方化 上诉法院
【全文】
最高法院和地方法院的关系问题往往被做简单化处理，即按照
宪法的规定是上下级的监督关系。但是问题并不是那么简单。前些时候，我看到2003年9月4日法制日报网络版报道说：据可靠消息，受到舆论广泛关注的辽宁刘涌一案，已引起最高人民法院的高度重视。目前，最高人民法院正在抓紧对此案的审查。[1]这又一次让我思考最高法院和地方法院在功能和权限上划分的问题。
一、“最高法院介入刘涌案”的两个为什么？
最高法院为什么能够介入刘涌案？最高法院介入刘涌案的法律依据是刑事审判监督程序，《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
205条第2款规定：最高人民法院对各级人民法院已经发生法律效力的判决和裁定，如果发现确有错误，有权提审或者指令下级人民法院再审。这样看来，最高法院的介入应当说是有法律依据的。
但是，全国有那么多法院的判决可能需要再审程序进行审查，但最高法院又为什么偏偏要介入刘涌案呢？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最高法院的介入其实是十分危险的，因为这一介入主要是由于舆论的压力。最高法院应当是独立的司法机关，不是民意机构，更不是民粹主义的工具[2]，不能把平民大众的意见作为判决合法性的来源。如果以民粹主义作为司法判决的来源和依据，那么，不仅为外部力量干预司法提供了合理根据，而且也为最高法院干预下级法院审判提供了口实。这样一种以舆论为导向，以民意为归依的方式，在无形当中就会要求最高法院加强对下级法院的管理和控制。
二、作为中央集权法院的最高法院
一般的见解认为，最高法院处在政治边缘化，没有对下级的人事和财政控制权，因此最高法院的力量是很弱的。这样说，当然不错。但是我认为这样的解释还是不够的。因为说最高法院弱其实只是针对对于外部力量如行政机关、立法机关而言，但就其司法系统内部来讲，最高法院不仅仅是“最高”（作为审判级别）法院，更是“中央集权”法院。因为，在司法系统内部，强调下级法院服从上级法院、下级法院服从最高法院的领导。
那么，最高法院的中央集权又表现在哪里呢？我们知道，最高法院作为最高司法机关享有三项权力，一是审判权，二是司法解释权，三是司法管理权(Judicial Administration)。这三种权力看似界限分明，实际往往混淆在一起。而最高法院的中央集权色彩就是在这三种权力的纠缠之中展现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