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师对弈
朱伟一
【全文】
与大师对弈
——《沃德金法哲思想国际研讨会》侧记 朱伟一
清华大学法学院的几位教授热心奔走，在他们和院方的盛邀之下，当代极负盛名的法哲学家罗纳德·德沃金（RONALD DWORKIN）教授来了，他带着美国法学界对中国法学界的友好情谊，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德沃金教授凭借哲人的敏锐，躲过两次沙尘暴，在绿肥红瘦的暮春时节，来到美丽的清华校园，亲身参加“德沃金法哲学思想国际研讨会”。
所谓研讨会，就是与大师对弈，帮助大师做批评与自我批评。与大老师对弈？狂妄了一点？不是的。对弈不等于旗鼓相当，实力悬殊也可以对垒。再者，研讨会上大师必须以一当十，回答潮水般的问题。前来切磋的也是中国法理学界的顶尖高手，包括全球范围内研究德沃金教授理论的顶尖高手。身临这样的场面，德沃金教授也是聚精会神，不敢掉以轻心。
一、“唯一正确的答案”
德沃金教授是位国际级的大师，这点应该没有疑问。你看，台湾淡江大学的林云先生专程从祖国宝岛飞到北京与大师对弈。林云先生在德国拿的博士学位，师从德国导师，但研究的却是德沃金教授的思想。一个炎黄子孙，不远万里，从宝岛台湾去德国负笈，在德国人的指导下学习德沃金教授的思想。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精神，这是全球化精神。据说，法学界以研究德沃金教授思想而拿博士学位的人不在少数。
德沃金教授是大学问家，大学问家通常有面旗帜，德沃金教授的旗帜是“唯一正确的答案”（The Only Right Answer）。这个提法引起了争议，许多人怀疑世界上就有没有唯一正确的答案。美国法院合议庭内常有不同的意见，而且是判决书中明文记录在案的反对意见。美国最高法院的九位大法官有半个圣人的美誉，古道热肠又充满智慧，但他们遇事常有很大分歧。美国总统大选，戈尔与布什上演了真假美猴王的闹剧，官司一直打到九位仙人这里来。但九位法官也无法统一思想，最后表决结果是5-4，少数服从多数，判布什获胜。既然如此，唯一正确的答案从何谈起？
但即便如此，在德沃金教授看来，正确答案还是有的。他喜欢举两个例子：种族灭绝和个人选择职业。德沃金教授认为，如果我们反对种族灭绝，就必须旗帜鲜明地反对种族灭绝，不能模棱两可似是而非，一方面表示我反对种族灭绝，另一方面又说别人可以持不同观点。选择职业的时候，我们也经常挑肥检瘦，拈轻怕重，朝三暮四。总之，我们是一点都不马虎，在寻找唯一正确的答案吗。
我以为，唯一正确的答案是一种精神，一种探索精神。唯一正确的答案不是机械的方程。德沃金教授是披着法学家外衣的哈姆雷特王子，“唯一正确的答案”便是“生还是死”的变奏曲。确实，答案并非一定涉及大是大非的问题，选择在生活中无处不见。影片《花样年华》中那对孤男寡女也有哈姆雷特王子的经典难题的翻版：是苟合还是不苟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