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一侧目,山石斜向上行的棱角象一个豪迈挥动的喜悦的手势,下面的山间偶尔露出的林木如画布上洒脱的几笔写意,潺潺的水声竟是大石底下流出的山泉,而山拐角处围聚而成的一小潭水中浮动的青萍把红叶带来的秋天的热烈变得温情而缠绵起来。再一回头,才发现那辆给我们带来惊险刺激的富康已经被我们彻底甩掉了。 白羊沟的山间,行着的,只有我们这一辆白色的车和车内不时笑着的年轻人,这样的放纵与快意倒是香山比红叶都多的人无缘际遇的了。
L高超的车技把我们从平坦的山间柏油路带到遍布碎石的山路上,一直走到无法再走的地方,只好以足代“车”。林间路的清幽让我们感觉不像是秋天,倒像是夏天。山之所以广阔是因为“包容”,路边所见的各种样子的植物把我们的目光牵来引去,视野前所未有的丰富起来。偶一转弯处,回首才惊觉走出了很远,身后留下的是点缀着红黄绿的山谷,山的高被树的蓊郁反衬出来。
每个人都会变成一个孩子,如果他遇见这样红艳的山楂树――招摇,在高山怀里的一条窄路上。地上已经堆叠了层层的落叶和果子,而树上,饱满的、颗颗的红在风中格外的灿烂。大家兴奋地捡起落掉的果子,兴致盎然的F充当了大家的“骑手”,竟然跃上树去,摇晃起繁密的枝干,很快,下起了山楂雨――――大家在欢呼中抢着由天而降的红色果子,居然,为了多得的一半个果子,得意起来。
不知道何时才走出了植物的包绕,又投入到绿色树木的怀抱。山路陡峭了起来,碎石铺展的小小陷阱让我们的目的地燕长城变得遥远起来。虽然看似在眼前,走出来的“之”字路却让我们懂得了什么叫“隔山跑死牛”。
坐在这块相对平面的山上休息,环望底下的群山,大家竟背起了毛泽东的诗句“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对面的一座山很独特,象是一个仰面躺卧的女人,翘翘的嘴唇,微隆的腹部,突起的双乳,自然敞开的双脚,在群山之间甚是安详。与它相对的是另一座极其独特的山峰,山石裸露竟成了黄白色。侧生的树木招摇着绿色。绿荫之后便是我们的目的地燕长城了。
F说起在家乡四川,住在两个相对山头的两个人家,清晰得看得见对方烟囱里的炊烟,常常听见这个山头上的人对着对面大喊:“明天晌午到我家里来吃饭啊―――”对面山头的人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一直走到中午才能到请客的人家里。吃罢饭,再走半天回到自己家里。我们对面的燕长城此刻也象那请客的人家,虽然热情得等待着,但却遥远。
登山时最容易产生的就是豪气,我们边向上攀登边唱起了很久没有唱过的部队的歌曲,在流行音乐充斥耳际的今天,这些曲子还能给我们带来些洒脱和快意。有人说这里风水甚好,百年之后骨灰留在此地最妙。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其实还没有到谈生论死的年纪,但是这种毫无禁忌的言论也未尝不是另外一种坦然。
站在残砖铺就的燕长城顶上,才发现山的那一端是河北的大平原,庄稼和农居在荫氲的雾中露着模糊的痕迹,与这边的世界竟然大不相同。秋天的冷风吹过刚出过汗的年轻的脸俠,喧闹的心突然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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