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另一位师弟李志学在我的毕业纪念册上写道:“你付出的比你得到的要多得多”。北大百年校庆期间,我和李志学重逢了,他问:“混得怎么样?”我说:“你的留言不仅是对我大学生活的总结,也是对我这十五年工作的预测。你的话成了我摆不脱冲不破的谶语”。李志学连连说:“罪过,罪过,我的罪过!”
最令人伤心的还不是评语,那老师对我说:“或许若干年后,你的观点会得到公认,会成为流行的权威的观点,但是现在不行,现在提出这样的观点就是不可原谅的错误”。还有比这种语言更能让人毛骨悚然的吗?记得毛泽东在庐山会议以后对彭德怀也说过类似的话:“或许若干年以后,历史会证明你彭德怀是正确的,但是现在不行,你现在散布这些观点就是反党反革命”。工作以后,还有一位姑娘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或许在将来你是对的,或许我将来会后悔,但是现在不行,现在就要跟你闹!”老师,领袖,姑娘,都是最可爱的人,为什么都要讲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呢?
011 女士的灼见
“将来”,“将来”,我刘大生当然也会有将来。
十多年后,我遇到一位打工妹,她以自己的切身体会对我说:“什么强奸?女人只要不同意,男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坐牢的强奸犯,百分之九十是冤鬼”。
也同样是十多年后,我的一位当检察官的女学生对我说:“一个女孩让一个男孩帮她洗脚,帮她按摩,帮她脱衣服,盖被子,熄灯关门,然后要男孩回自己的房间休息,男孩在按摩过程中欲火大着,哪里还睡得着?于是一会儿又回来了,趴到了女青年的身上。……现在,检察长要我以强奸罪起诉,理由是趁人熟睡。我难死了。一个大男人压过来了,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刘老师,您说这可能吗?就是已经睡着了,也不可能不醒。我问过好多女同胞,都说不可能。刘老师,您说我该怎么办呢?”
我回答说:“法律之所以如此地和男人过不去,那是进步的男人们为了鼓励妇女解放而义气用事,是出于政治原因,而对于‘趁人熟睡’一类的问题并没有做过严格的科学论证。也正是由于政治上的原因,后来的男人们就更不敢对这些问题提出质疑了。谁要是提出质疑,谁就是不尊重妇女,谁就是为坏人辩护。哪一个男人戴得起这样的大帽子呢?先进的男人们为妇女的解放作出了贡献,看来,男人的解放也要靠你们这些先进的妇女了。你不必和你们的男检察长硬顶,但是你应当写一篇文章”。
来自女士们的理性的论断使我对十几年前完成的并受到“奸污”的毕业论文更坚定了信心。但是,那装在档案里的评语是可以更改的吗?毕业时受到的心理创伤还能够抚平吗?亲爱的老师,亲爱的园丁,您手上的剪刀还是慎重一点使用吧。
012 不当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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