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国心(下)
“我是时代之子呵,但在过去的岁月里,谬误象迷雾迷住我的双眼。如今眼前的迷雾已然消散,自由、祖国,唯有你们才是我的信念!”
雨果(法)
1994年底,省司法厅律协经英语考试,选出六名律师分赴香港六家律师行实习工作半年。我趁去香港办案之机,分别向四家专业海事律师行发出自荐函,结果Richards Butlet律师行的合伙人Stokes和Hughs先生约我面谈,我按时赴约,谈了半个小时他们当即决定接受我到他们律师行的海事诉讼部工作。其余五名律师的律师行则均由侯立安排妥当。
原拟订于95年2月出发,结果因我在办理鱼粉上诉案中得罪了某律师,他告到司法部,部里有人责成司法厅里叫我检讨,否则甭考虑去香港。我则认为自己并无过错,结果全体赴港律师陪着我拖至6月3日方成行,那还是我先后写了两份“情况说明”才得以勉强通过。
从温哥华归国后,本想考托福出国留学,可工作一忙根本没有时间复习,尽管我已有上百万字的译著,通读过近百部原著小说、诗歌、历史、地理、哲学、科普读物、法学专著,然而会应用英语是一回事,考托福过600分完全是另一回事,许多中学生都能考出600分的成绩,可让他读懂原著恐不那么容易,让他翻译并出版专著更非轻而易举。一拖就是一年,既然有机会赴港到英国人的律师行工作,也能取得留学的效果。
1995年6月3日,我、许兆宁、魏飞、颜云青、周宏星等六名福建律师跨过罗湖桥,住进了福光基金会位于维多利亚公园边上的一套公寓,集体学习参观了一周后,各自到事务所开始了半年的实习工作。在国内我已是高级律师,到齐伯礼律师行则成为Trainee,(实习律师)。
头日Stokes合伙人安排我暂坐一个合伙人的空房,那感觉真棒!真有大律师的派头。次日调至另一间合伙人房多了一位律师助理坐位,倒也心理平衡。刚开始我每天主动问各位律师有否活干,有否需要我做的事。合伙人抱给我几大卷厚的卷棕,我耐习地分析并且认真地读了几个卷棕对英国律师的办案程序有了基本了解,并开始随意阅读
海商法专著。
赴港之前,因我曾两次考取
海商法研究生,办过数十起涉外海事海商案件,发表过数十篇海商法论文、案析、翻译出版了《现代提单》在福建省号称海商法“专家”,我也洋洋得意自以为是那么回事。可是一到齐伯礼律师行,望着书架上那闻所未闻的30多部厚厚的
海商法专著成千上万个
海商法判例,八套系列判例,数十种海商专业杂志,数百篇国际
海商法权威专论,几十种提单格式、租约格式,上百种海事诉讼法律文书格式,几十种海运专业杂志,我才知道自己实在是井底之蛙。在
海商法领域我只能算是个小学生。我深知望书兴叹十分容易但无济于事,于是不论上班还是下班,开始硬啃那一部部比砖头厚的海事法专著,每天至少读书工作16小时。每日清晨5:00起床至维多利亚公园跑步一万米,负责煮早餐的稀饭,边读英文专著,9点上班至晚上10点回寝室,半年如一日,竟通读了21部法律专著,利用每天乘地铁的功夫,读了四十余册海运专业杂志,还研读了数百个判例,几十篇论文,并为十八个涉及中国的海商,贸易案件出具法律意见书。苦于时间太短,若再有半年,我完全可以将那30几部
海商法专著通读一遍。
在齐伯礼律师行工作了一个月后,我便被调至助手位,而那个合伙人位则让给 了一位英国姑娘,她也仅是一个trainee,虽然我心里不高兴,可我是客人,客随主便,我也未说什么。谁料又过了两个月,该所行政部主任,一位40多岁的中年英国女人,竟然擅自作主,把我的工作位调至秘书位,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我本想找合伙人交涉,后想想,英国人很实际,你既然未直接为其创收,凭什么你占据好工作位呢。事后我与Bill,一位英俊潇洒的年青英国律师谈起此事,他打抱不平地说,那老女人没文化,英国人一样势力眼,越没文化者越瞧不起人,他让我找合伙人谈谈。并请我去喝啤酒,我们来到另一幢高级写字楼下的一个酒吧,里面全是白领老外,酒吧装修古朴、典雅、整洁,生啤也相当便宜,比国内的酒吧还便宜得多。Bill把我介绍给好些其它律师行的老外律师,那晚我酒喝了不少,却十分开心,认识了一位新朋友,那种受歧视的不快心情也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