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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末世界性民事司法改革及其启示

  就其实质来看,我国与西方国家之所以会产生改革方向上的差异,其根本原因还在于市场经济发展水平的不同。西方国家历经两百多年的发展,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已经相当成熟和完备,集中体现市民社会本质的市场经济高度发达,这使得西方国家的民事诉讼制度及其处分原则也比较完善;而我国长期处于计划经济体制之下,确立市场经济目标还不到十年时间,处分原则还难以彻底摆脱计划经济体制的影响。大力发展市场经济,推动市场体制的早日完善,仍是我国面临的一项重要任务。
  第二,关于现代司法理念的导入。司法理念是近年来民事司法改革中使用频度极高的一个词语。去年召开的全国民事审判工作座谈会就将树立现代民事审判观念确定为今后民事审判工作的一项重要任务,并提出了若干具体要求。司法理念是支配司法运作的一套哲学、价值或基本的观念,是确保司法有效和有序运行的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就本质上言,任何改革都首先是观念性的,而后才是操作性的。只有重视观念转变的司法改革才能真正取得成效并最终获得成功。在民事司法改革中,有的学者提出,树立现代民事司法理念,必须实现四个转变:从追求实质正义到追求分配正义;从当事人控制诉讼到法官控制诉讼;解决纠纷方式由单一化到多元化;从法院工具论到法院独立论的转变 。笔者认为,我们所需要的现代民事司法理念必须既符合我国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现实要求,满足当今国际上关于现代法治社会的一般标准,同时又适应21世纪全球化和信息时代的挑战,其要点包括:一是真正和充分的审判公开。二是确立当事人的程序主体地位,尊重当事人的人性尊严。三是树立公正与效率二者并重的价值取向。四是积极发挥法院和法官能动性基础上的中立立场。五是富有创造性和想象力的释法意识。六是兼具包容性、国际性的司法视野。
  第三,关于法官素质的强化。如果将司法看成是一种面向社会大众的公共产品,那么产品的生产者——法官的基本素质就是决定产品质量的根本性因素。总的来看,西方发达国家的法官素质的确比较高,但它们在推进民事司法改革的过程中仍然十分重视法官素质的强化,这点实在值得我们学习。长期以来,由于种种原因,我国法官的整体素质难以令人满意。早在几年前,就有人认为,“中国法官的素质之低,在国际上是屈指可数的” 。这话可能有点言重,但足以令人惊酲。据了解,1997年我国法院系统25万名干部中,本科学历的只占5.6%,研究生只占0.25%。到1999年,这种状况并无根本性改变。法官素质问题已经成为司法改革中的焦点和难点,同时也是全社会关注的一个热点问题。司法领域内的任何改革举措,如果不关注法官素质的变革和提高,最终将难逃失败的命运。因为“对正义的实现而言,操作法律的人的质量比其操作的法律的内容更为重要” 。正因如此,两年前最高法院就司法改革召开专家座谈会时,在京不少知名学者就大声疾呼要大力提高法官素质。
  总的来说,现代民事审判制度要求法官具有更强烈的责任感、更鲜明的时代性、更突出的创造力和更有序的灵活度。仅仅满足于作一个适用法律的“自动售货机”,是绝不能成为21世纪所需要的高素质法官的。立法和司法之间始终存在一段距离,“法律条文的改变常常并不能使司法实践也随之发生所期待的变化” 。为了应对时代的挑战,法官必须有更强的职业意识和创造精神。只有通过法官既富有想象力又不违反法律基本原则的创造性释法活动,才能使法律真正与社会实际结合起来,最大限度地适应时代变化的需求,从而推动司法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重视司法裁判中的“法官造法”功能,除了发挥法官自身的主动性和创造性外,还必须对法官的专业素质给予高度的重视。有人曾将法官比作足球比赛中的裁判员,要求法官从过去的运动员转变为真正的裁判员。这话不无道理,但却只说对了一半。因为作好一名裁判员只是中立的要求,但问题在于,裁判员作出决定无需讲理,而法官却必须对他的决定给出令人信服的理由。很显然,仅仅做到中立或者富有创造力并不足以成为一名高素质法官,专业素质的强化是民事司法改革中非常重要的关键环节。
  第四,关于民事诉讼制度的亲民性。民事诉讼是否具备亲和力,能使普通人摆脱对诉讼的畏惧心理,并有效利用诉讼,以实现和维护其民事权利和诉讼权利,是一个涉及到民事诉讼基本原则能否真正落实的重要问题 。改革中,西方国家普遍提出了建立方便民众、易于操作、成本较低、“温暖而富有人性” 的现代民事司法体制的目标。反观我国,一方面,民事诉讼法虽然将方便群众作为一项指导性原则,但司法实践中落实得并不好;另一方面,在改革目标上非常注重司法公正与诉讼效率,但对诉讼制度的亲民性重视不够。因此,我国应当借鉴有关国家和地区的作法,将建立方便群众、接近群众、服务群众的人性化民事司法体制作为改革的一大目标,增强民事诉讼的亲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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