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贸易法“301条款”案评析――兼谈WTO专家组报告的特点
杨国华
【全文】
美国贸易法“301条款”是一个非常有名的法律，世界上鲜有其他法律的知名度堪与该法相匹敌。美国常常使用这个法律，对其他国家的贸易措施进行调查，继而与其他国家进行谈判，并且威胁谈判不成就进行报复。美国的主要贸易伙伴，例如欧共体和日本，都深受其苦，对这个法律有切肤之痛。所以，当欧共体就该法律在WTO中起诉美国时，有17个国家作为第三方参加了案件的审理。可见大家对这个案件的关注程度。[1]
如果说WTO成立之前，美国有理由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利而这样做，现在WTO成立了，多边贸易体制有了一个很好的争端解决机制，并且WTO要求争端应多边解决，不允许一成员自行决定另一成员的做法违反WTO而采取报复措施，那么美国这种“单边”工具还能继续使用吗？
本案专家组得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结论：“301条款”不违反WTO。
对于欧共体指控第304节、第305节和第306节违反WTO“争端解决程序谅解”（DSU）有关条款的问题，专家组从条约法解释规则，到实际生活中的例子，[2]旁征博引，证明这些条款本身是“初步违反”WTO的，因为按照这些条款规定的程序，美国贸易代表（USTR）有可能会在WTO争端解决程序结束前就作出决定，或采取措施。顺便说一下，“301条款”和WTO协定摆在专家组面前，二者是否相符，专家组进行了大量的论证（reasoning）。例如，为了说明第304节是否违反DSU第23条第2款（a），专家组先是简述了双方的观点，随后讨论了该节法律用语的含义、该节法律用语与成员在第23条中的义务（包括第23条义务的双重性质、违反该条的立法等）、根据维也纳公约的条约解释规则对第23条第2款（a）的解释（通常含义、善意、结合条约的目的、结合上下文），得出了对第304节的初步结论。这一部分的论证，洋洋37页，令人心服口服。这也正是WTO专家组报告的引人入胜之处。
至此，读者可能会口干舌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捏捏专家组的裁决书，大半已过；翻翻专家组最后的结论，是说“301条款”不违反WTO。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此时真有读中国章回小说的悬念感。特别是，专家组报告很厚，有370页，[3]不大可能一口气读完，常常是看到精彩处不得不搁下。这更把读者的胃口越调越高。读专家组报告时的心情，真是“痛并快乐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