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读此书的过程中,不免想到,如果其他像胡适这样的“国之瑰宝”型的大学者、大思想家,都能有人对其言谈作经常的和准确的记录,那么思想史和学术史将会增添多么丰富和生动的史料。像黄裳先生曾就钱锺书先生所说的那样:“听钱先生谈天,是一种极好的享受。那真是咳唾珠玉,充满了机锋的。每常感到,这些精彩的谈话,不能加以记录真是十分可惜的事。是不是可以想法补救呢?我不敢说,只能提出一种希望。如有适宜人选,有领受机会,多少记下一二,使清言妙语不随风俱逝,那就太好了。”
海关遭盘查
除了上面这些收获之外,我还买到了几本自己的专业法学方面的英文著作,一本新近出版的《论语》英译本(译者碰巧正是上面我们提及评价过杨绛作品的Simon Leys)以及几本历史著作。当取道广州回北京时,背着沉甸甸背包又拖着一个箱子,也许有些形迹可疑的样子,于是受到了天河车站海关的盘查。
“对,就是你,过来,快过来!”
跟着那位脸色已经不太好的女官员来到通道旁的一个检查室。
一箱一包全部开了膛,书刊一本一本地检查。《争鸣》、《开放》各一册被没收,这类刊物或许是“榜上有名”的,两位女稽查官决定没收时一点都没犹豫。但是,另外那些书如何判断,就拿不准了。例如《围城》。
“《围城》?围什么城?钱锺书是什么人?”两位女官员小声议论着,似乎很为难。
我有些哭笑不得,又惦记着在外面接站的朋友,不免提高了声调:“小姐,连《围城》都不知道,你们这样的文化水平实在是不配干这一行。请你们快点,接站的朋友在外面等了半天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说话呢?对我们尊重点,好不好?我们也很辛苦,你知道么?再说,我们也不是刁难你,这两本不许入境的杂志不就是你带的么?还有,这一本是什么?”
我一看,原来是树仁学院一位学生送我的一本书:《回归后中港美观感》,是一位作者的随笔集。说老实话,这书我还没有来得及读,作者是什么背景也不清楚,只好让她们当场查一下。但是,两位女官员认为,因为这本书里有对董建华的议论,能否入境,她们决定不了,要由专门机关审查。
“什么时候能确定呢?”我问。
“一个星期后。”
“可是我三天后就要回北京了。这样吧,如果你们审查可以入关,请邮寄给我好么?”
“不行,我们没有这项业务。你可以请你在广州的朋友帮你取嘛。”
算了吧,我耽误不起这个时间,让朋友来取,来回出租车钱可以买几本好书了。心一狠,书不要了!悻悻然地走出天河火车站。
迎接我的是两位在广场上团团乱转,险些到电视台发布寻人启事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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